文 / 文元
No.33／第二十章／1
第二十章 首逆漏网 主上震怒（之一）
首逆漏网 主上震怒
以收复西四城为标志，道光帝领导的“复定回疆”之役全面告捷，张格尔之乱被平息下去，但是，“四城克复，元恶未除”，叛首张格尔漏网逃脱，未被捕获。道光帝此番动用了一千多万两帑银，调集了数万大军，为的就是要捉住张格尔，一扬天威，而现在首恶却跑得不知去向，以致道光帝极为关注的最重要目标不能实现，为此，道光帝责令长龄等人尽快将张格尔擒拿归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扬威将军长龄当然知道擒获张格尔的重要性，也清楚没有擒获张格尔、让其漏网逃脱的严重后果。
还在清军攻克喀什噶尔的当天（三月初一日），由于未见张格尔其人，长龄马上命令清军在全城挨户搜查，同时，又对被活捉的张格尔之妻爱则尔毕比、张格尔之侄阿里雅等人严加讯问，但他们均不知张格尔下落。这时，归附清军的黑山派回众前来报信，称张格尔可能逃往英吉沙尔、叶尔羌等处。于是，长龄派令杨遇春、武隆阿立刻领兵向英吉沙尔、叶尔羌进发。
道光帝在接阅克复喀城却未抓获张格尔的奏报后，十分懊恼！他对长龄深为不满，命军机大臣传谕长龄：张格尔技穷逃窜，早就在我意料之中，所以，屡次饬令尔等，要设法堵截，防其逃遁，简直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诫你们。现在，兵临城下，大功即将告成，却又让张格尔跑掉，实深痛恨，殊失朕望！饬令长龄等人赶紧分兵追捕，务必活捉张格尔，否则大兵入疆，劳师糜饷，仅拿获一二名张格尔家属来搪塞责任，将来你们有何脸面见朕？！
三天后（三月初五日），英吉沙尔收复，仍不见张格尔踪影。道光帝闻讯，余怒未息，将张格尔逃窜未获归咎于长龄等前敌将领“办理不善”，当即俱以处分，命革去长龄紫缰；撤掉杨遇春太子太保衔，保留太子少保衔；撤掉武隆阿太子少保衔，以示惩创，并告诫长龄等人：“倘竟任该逆远飏，仅以歼获贼目、收复城池，草率塞责，则是老师糜饷，大负朕望，惟该将军等是问！”
十天后（三月十六日），叶尔羌收复，张格尔仍下落不明，长龄由此判断，张格尔“自已窜出卡伦”。至于张格尔逃往卡外何处，当时根据被俘贼匪口供，有的说张格尔逃往塔什霍尔罕（色勒库尔），有的说逃往阿赖。长龄查见这两个地方一南一北，终究没有一个确切的方向，认为不足为凭，但又一想，虽无确切方向，张格尔大概也不会逃出这一带。于是，长龄一面檄谕卡外各部落协同截拿，一面继续调遣官兵分投查探。
当道光帝（于四月二十四日）得知张格尔逃出卡外，恼怒之余，终于旧事重提，秋后算账，对长龄当初未按他所指示的“分路进兵、出奇制胜”方略进兵，大加谴责：我早就料到，一旦大兵会集回疆，张格尔势必技穷奔窜，所以屡次谕令长龄等人，要分路进兵，出奇制胜。而长龄等却认为分路进剿，不如统归一路，可使叛匪猝不及防。我以为你们身处前线，随宜调度，一定确有把握，所以才批准你们的方案。而实际上，早在喀什噶尔克复之前，张格尔就已潜逃。你们迟滞一个月之久，才知道张格尔并未逃往英吉沙尔、叶尔羌，而是早已窜出卡伦。直到此时，你们才如梦方醒。我看了你们的奏折，实深愤懑！
接着，道光帝又连珠炮似的向长龄发问：
根据你前面所奏报的，你不是让伊萨克挑派六名可靠回子，分往喀什噶尔、叶尔羌等处，联络当地众伯克回户等去拘拿张格尔吗？你不是又令噶尔察等人前往卡外各部落，传檄晓谕，责令他们将张格尔逮住交给我们吗？到快要进兵之时，你又说有黑帽回子自愿纠集族众，待大兵到日，设法帮助我们擒拿张格尔，为什么这些布置始终没有产生作用？是不是我方所派去的间谍被贼匪察觉而遇害了？抑或是你们谋而未行，一奏塞责？
至于黑帽回子自愿效顺朝廷，表示协助抓住张格尔，想必其耳目能接近张格尔，那么，为什么在克复喀城之前并没有预先布置？克城之后，又没能指明张格尔的下落？其所谓“效顺”表现在哪里？你们既无成竹在胸，又岂能统筹全局？……现在，根据贼匪的口供，说张格尔逃往塔什霍尔罕或阿赖，但这并不是切实的下落。总之，你们必须侦探到张格尔的确切行踪，设法掩捕，务必计出万全，期于必获。如果久让张格尔在逃，以致老师糜饷，唯长龄等是问！你们自己说该当何罪？
在道光帝的追问下，长龄这才不得不硬着头皮向圣上禀明实情：他在战前布置的那些出奇制胜招数均未奏效，安排的内应未能得手，派去的内线被当地白帽回子察觉，通风报信给张格尔，被张格尔拿住杀害了。至于卡外各布鲁特部落，虽经连续遣人出卡，前往分送檄谕，并且刊刻悬赏告示，分投遍行颁发，但还没收到实质性的成效。然而，长龄认为，现在正当跟踪捉拿张逆吃紧之时，卡外部落繁多，且路杂山深，最容易成为藏奸之地。最后，长龄表示：臣等唯有善为驾驭，设法羁縻，务使怀德畏威，一体效力，以期速擒首逆，上慰宸廑，断不敢少涉疏懈，自干重咎。
道光帝得知这些情况后，非常失望，朱批：览奏又成虚盼矣！奈何？奈何？
不过，直到这时候，长龄对近期抓获张格尔还是很乐观的，他在另一份奏折中这样表述道：“待西四城全收复后，我军后路即可无虑。况且此时我大兵声势威赫，已经屡次檄谕各回夷部落，谅他们不敢窝留张格尔。又听说浩罕早与张格尔不和，布鲁特人又多半没有归附张格尔，所以，即使张格尔逃出卡外，窜匿偷生，也超不出布噶尔、安集廷，以及汰劣克、阿坦台这几处地界。将来大兵出卡，均可以利用我军声威对他们进行威慑，令他们交出张格尔。现在，我经过权衡轻重缓急后，认为当务之急是：催令回夷各部落并力拦截抓捕张格尔，并多派可靠之人出卡，分投打探张格尔行踪，同时将已收复的喀什噶尔、英吉沙尔、叶尔羌三城严密布防，抓紧收复和阗。一俟全局肃清，我军得到张格尔确切下落，就立即分兵出卡。无论张逆隐匿何处，总可以跟踪追往，专力擒拿，以申天讨。”
道光帝对长龄这种乐观情绪颇为不悦，讥呵道：“在收复喀什噶尔之前，若能这样布置，张格尔肯定早就被抓住了，你们也可同获重赏，那该是多么尽善尽美啊？乃延至月余，尚未探有逃往何处确信。朕十分愤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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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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