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哲学家三木清曾说,孤独不在山上而在街上,不在一个人里面而在许多人中间。是啊,孤独总是这样无影无形,我们想象不出它的样子,但它却还是无时无刻存在着。孤独似眉上去不掉的旧痣,心口拔不了的细刺,顽固无比,或许它更似一朵在春日早开的丁香或是一枝在冬季迟落的雪梅。我们总以为孤独是惯性,殊不知,它原来是本性,如逃不过的宿命。
1.我们都患了一种叫孤独的病
我和那个朋友的对话过去很久了,用手机翻了翻,聊天记录也久到自动删除了,彼此之间的联系又是少之又少。但那时和她说的话,清晰如昨,可能不是因为深刻,仅仅是因为她说的话我感同身受过。
我和她是在大一参加同一个部门而认识的,可能有共同的兴趣爱好和坚持吧,在几轮面试和众多竞争中我们都留在了那个关于文学的部门。
她叫小薇,有一个和歌一样那么美的名字。她住在广州,老家在梅州,她的性格有大城市那种爽朗和豪迈,也有小城市的温婉和恬静。也许交集不是很多的缘故,我对她的了解始终停留在浅显的表面认识上。
直到那一次文学交流后,我才算有点了解她深藏于心的想法和感受。
当时,她拿着一本名为《我只是没有能力过我不想过的生活》的书上讲台与我们交流分享。她起初是平静无澜地讲着,却在最后不知不觉红了眼眶,声音也因哽咽而沙哑。
“我时常感觉到孤独,最好的朋友不在身边,与大学同学和舍友之间仿佛隔着一堵又一堵的墙,无法逾越,也无法打开心扉。”她眼神中流露出淡淡忧伤,像有一层雾缠绕着散不开。“但是我真的感觉很开心,能够认识到一群志同道合的你们。”
那一刻的她,是赤诚而通透的。我想我是毫无障碍地读懂了她眼中隐忍的泪花。想起了每次上课下课,在宿舍与教学楼的那段小路,我经常看到她一个人来来回回。她步伐匆忙,抱着书本,偶尔撑着遮阳伞,偶尔晒着太阳过去上课,风微扬起她长长的小碎花裙她也无暇在意。每次看到她的时候,我都想打个招呼什么的,或许是她的眼神太过专注看前方,或者是自动忽略他人的目光,以至我每次都是招呼也打不了,匆匆地路过她的身旁。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希望有个悠闲的时间,能和她坐下来赤诚相对,两个人一壶酒,对酒当歌,笑着流泪,把孤独一饮而尽。
2.每个人都是一颗星球,在自己的轨道上孤独地行走。
不为什么,因为想起了自己,也曾有段时间与她如今的重叠。
大学第一学期,初来乍到,刚熟悉和习惯这里的环境,了解和磨合这里的人儿,却依旧是伶仃一人,上课下课吃饭睡觉。那时的自己,目标模糊,动力欠缺,一下子卸下了高考的重担后,竟然变得有点颓唐。于是周末的时候总是一觉睡到自然醒,然后一个人去饭堂把早餐午饭一起解决。我右手拿着筷子,左手拿着手机,孤独的想要发笑,又怕别人看穿我这个孤独患者的难堪,怕他们用嘲笑或悲悯的目光打量,便把满不在乎写在脸上。忆起以前高中的时候,与自己要好的同桌兼死党形影不离,如当时我们最爱吃的牛皮糖一样,她陪着你吵吵闹闹疯疯颠颠,互相嫌弃又从不分离。即使在每天千篇一律的枯燥中也不会觉得时间太长,日子难熬。现在想来,那段时光的记忆是这般弥足珍贵。
曾几何时,我们都以为去大城市读书遇到的人必然不会少,认识的人必然不会少,那么交心的朋友也必然不会少,因此我们在自己的想象中憧憬着未来的遇见。殊不知,来到这里之后却悲催的发现,那些我们曾做过的天真可笑的理论竟被现实以摧枯拉朽之势推翻,预留在我们心中的美好也经不住沉痛的重量而分崩离析。
是的,我们认识的人的确越来越多,所谓的朋友也越来越多,但我们的心却并没有预期中的满足感,反而如质量差的衣服,每洗一次就缩水一次,越穿越难受。也许有的刚开始还与你黏黏糊糊,吵了几次闹了几次之后,关系就淡如水冷如冰了。后来,你蓦地发现,所谓的朋友几乎都是泛泛之交,甚至有的人面具太厚城府过深,可以在人前对你微笑友好,却在你不经意转身间,用刺痛你眼睛的光亮将你中伤。于是,我们不会再简单的去相信一个人,而是披盔戴甲全副武装,戒备森严。渐渐地,我们用尽所有语焉不详的回忆开始怀念过去远在几百里的那一亩三分地纯粹如纸的友谊。
3.记得,它不是软肋而是盔甲
不知道你有没有试过那一种感觉,很多人围成一个圈,谈天说地,好不热闹。虽然你也身在其中,但你好像怎样都融不进去,在旁边听着听着就发呆了,思绪也不知飘向何方,仿佛这热闹与你无关。
同一片天空下,却不是同一个世界,也不是同一种颜色,不知她们是绚丽的彩你是黯淡的灰,还是你是绚丽的彩她们是黯淡的灰,总之是那么格格不入。你很想逃离这里,可是又不知道将去哪里。
“你的心有一道墙,但我发现一扇窗……”歌词虽是这样唱,可又有多少人能真正在自己紧闭的心门上发现一扇轻掩的窗呢?细细想来,你感叹即便是同宿舍的人也不会去在意你,她们日常所做的与你所做的事情各不相干天差地别,你像钉子一样那么突兀,可也是那么特立独行。哪怕孤芳自赏顾影自怜,至少我们无须刻意去讨好每个人,也不强求每个人都喜欢。
金星也是这样的女子。有人这样说,上帝给她关了一扇门,她用脚踹开了一扇窗。她这样解释自己名字的含义,金星,最亮的一颗星,逆行的一颗星,孤独的一颗星。的确,在她身上,最亮,逆行,孤独,我们都能看到。在那个固守男女性别界限的年代,她却做出了不被人理解的选择。我想,她刚开始是被反对被排斥的吧,那种孤独,又怎能轻易地被别人理解。但她都很勇敢的走过来了,今天的成就,无一不说出她当时的选择并没有错误,她用被反对被排斥的逆行的孤独走出了自己的一条路。
虽然那条路刚开始,荆棘丛生,到后来却是,花开满地。在今天,她光芒依旧,她那犀利的言辞和不看他人脸色的讲法让她经常得罪人,可是她不惧,总有人会理解。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用孤独做了一层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保护膜,才让她如此强大。但我知道,她用她的孤独过的很好。对她来说,孤独并不是软肋而是盔甲,成功的事业,幸福的家庭,已经足以证明一切。明白了所有的孤独,放下所有的包袱,去拥抱所有的热闹。有一位作者是这样道出了金星人生中的奥秘。把孤独变成一种力量,也许这就是金星她的人生。
而我们,亦可以把孤独做成盔甲,在长长的人生路途上披荆斩棘,直前勇往。孤独它是一个人的千军万马,即使未来来势汹汹,我们也不慌不忙,不惧不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