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门手艺来说,一百年是一段传承的历史,而对于一个人来说,一百年是鲜活的一辈子。”
铜镀金乡村音乐水法钟的铃铃声唤醒了慵懒迷睡的宫廷御猫的后代,故宫后院的修复动静一直未停歇。
钟表科室的王津师傅和徒弟正在修复乾隆时期的大型钟表。接受采访时他说,得耐得住性子,也得喜欢工作。
紫禁城并没有囚住大师们的一生,在一天的工作里,与文物近距离的接触,可以用心灵感受到上一个修复同一件文物时的心情。
在记录片书画修复的镜头里出现的“山水”二字,使修复师们不由相视一笑,莫名有种“你已等候我多时,终于知己般相遇”的画面感。
以手编织着时光,温柔磨亮沧桑。织绣组的工作人员都是女同志,她们都是素颜纯自然的穿着打扮来上工,因为香水的化学成分可能使陈年织品发生反应。
康熙皇帝的“万寿屏”上数万个形态各异的“寿”字让世人再次喟叹汉字与织绣神奇结合。可能偋息在凝望的语境,探问今夕是何夕?木器中菩萨像的修复可以直观认识到佛教文化在中国的本土化传承。
唐三彩马残破的身躯由大师创作性修复得塑重生,在故宫博物展厅昏黄的灯光下,与很多与它不同年纪的国宝级古董们作伴,终于结束了它作为墓葬品孤寂的前世,引来了瞩目的今生。
大师说,其实对留名看得很淡,快乐全在修的过程中。累了便出去走走,看故宫那朱墙黄瓦,光辉夺目;雕梁画栋,美轮美奂;檐牙高啄,错落有致;一景一兽,栩栩又如生。古人神奇的想象力与创造力令人叫绝,不得不叹为观止了,不过,那么多年的欣赏不得少了神秘;
其实,不然。因为没有哪一次出来会看到同一季节,同一天气,同一时间段的景色,即便故意为之,又有谁知道蓦然闯入的御猫叫声会不会划破一切的想象呢?
我们只知故宫正面那一座座风格清丽典雅的堂皇建筑,淡蓝色的琉璃瓦屋回顶;护城河洁白的玉石栏杆;精工细琢的青石基台,衬着鹅黄色墙壁,真是显得淡雅端庄,明亮秀丽;但即便是汉白玉栏杆也会在工业时代带有腐蚀性的酸雨中逐渐萎缩。
故宫文物修复传统工艺世代以师徒关系的形式传承,而现代仪器能够帮助修复档案的整理和研究,精确进行矿物原料的成分分析和动画还原。
最小的干预,有效的保护,修旧如旧的原则传承至今。很多师傅都遗憾一生接触到名品的机会不多,一生能修复的物品也十分有限,庞大的故宫地库还阴藏着许多尚未见光的物什。
我们现能见着的国宝级书画多是摹印本的。冯忠莲女士摹本《清明上河图》,前后历时十年左右。由于人物相盼,所以若一人不慎,会导致千人失神的后果。
当来不及传递的钟声响起,于是我们都发现了岁月的意义。匠人精神依旧在故宫的后院工作室里生发、漫延。
一生的奉献不仅仅是一件件文物,还有对精神文化的诠释。在充满匠气的后工业时代,不求还原得巧夺天工,反而能看出时代岁月的痕迹是最妙的。
岁月是能够偷走一切的,修复师的青春、文物的精美。在红墙内发生的一切都与岁月这个话题有关,也将由岁月解释大师们终生选择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