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曾祺先生曾言:“生活,是很有意思的。”
汪老先生对生活抱有极大的热爱和期许。无论是在当时的穷苦奋斗年代,还是如今虽物质条件改善但人们生活依旧承受诸多压力的时代,也很少有人能做到像汪老先生这样,能静下心来挖掘平淡生活的乐趣,即使是生活中的一草一木都皆有情,一羹一饭都皆有滋味。
汪曾祺先生是我国著名的作家,但在阅读完《人间有味是清欢》这本书后,我认为他更像是一位生活家,学会生活、享受生活,是他一生都在做的事,也是他诸多散文作品中传达的精神内核。
这本散文集,主要收录整理了汪老先生关于美食的散文作品,因此这本作品主要是谈“吃”。汪老先生文笔温和隽永、温润如水,在阅读这本书时,有种在面对面地与汪老先生探讨美食之道的亲近之感。尽管是稀松平常可以见到的豆腐萝卜这些普通的食材,在汪老先生的笔下,都能变得别有一番风味。
豆腐最简便的吃法是拌。买回来就能拌。或人开水锅略烫,去豆腥气。不可久烫,久烫则豆腐收缩发硬。香椿拌豆腐是拌豆腐里的上上品。嫩香椿头,芽叶未舒,颜色紫赤,嗅之香气扑鼻,人开水稍烫,梗叶转为碧绿,捞出,揉以细盐,候冷,切为碎末,与豆腐同拌(以南豆腐为佳),下香油数滴。一箸人口,三春不忘。
当然,其中也包含汪老先生从吃食中品味出的人生感悟和对于文学创作的思考。
吃食和文学
一个文艺工作者、一个作家、一个演员的口味最好杂一点。
由苦瓜我想到几个有关文学创作的问题:
一、应该承认苦瓜也是一道菜。谁也不能把苦从五味里开除出去。我希望评论家、作家--特别是老作家,口味要杂一点,不要偏食。不要对自己没有看惯的作品轻易地否定、排斥。不要像我的那位同乡一样,问道“这个东西能吃?为什么要吃这种东西?”提出“这样的作品能写?为什么要写这样的作品?”我希望他们能习惯类似苦瓜一样的作品,能吃出一点味道来,如现在的某些北京人。
二、《辞海》说苦瓜“未熟嫩果作蔬菜,成熟果瓤可生食”。对于苦瓜,可以各取所需,愿吃皮的吃皮,愿吃瓤的吃瓤。对于一个作品,也可以见仁见智。可以探索其哲学意蕴,也可以踪迹其美学追求。北京人吃凉拌芹菜,只取嫩茎,西餐馆做罗宋汤则专要芹菜叶。人弃人取,各随尊便。
三、一个作品算是现实主义的也可以,算是现代主义的也可以,只要它真是一个作品。作品就是作品。正如苦瓜,说它是瓜也行,说它是葫芦也行,只要它是可吃的。苦瓜就是苦瓜。- 如果不是苦瓜,而是狗尾巴草,那就另当别论。截至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认为狗尾巴草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