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自习回家,小枣带回一些草莓。颜色好看,有红白相间的,亦有红中带黑的。我说:“红色的好看,显黑的成熟,香且甜。”在我的鼓动下,她连续吃了好几个。其实这个经验是奶奶告诉我的。
奶奶在世时,院子中央是一块菜园子。菜园外有一片竹林,两棵红色和白色的千层牡丹,还有葡萄树,毛桃树,百合花……里面靠边是两行大葱,紧挨着的是西红柿和茄子,剩余的空地,是满满的一块草莓地。
五月前后,奶奶的菜园内外,蠢蠢欲动的不仅仅是满园的春色,还有周围的孩子们。
其实,诺大的院子,奶奶最为在意的只有两样东西——花和草莓!奶奶有个习惯,或者说是爱好,就是喜欢把花剪下来插进花瓶,再放到桌子上,花色,花香填充着屋子,要么就是剪下来送人这家几束月季,那家一把丁香。她能把短暂的花期和有限的春光无形中延长和放大。我想,这是奶奶的智慧。
草莓地后是那片竹林,茂而密,里面有鸟窝,也有鸡窝,小孩子可以挤进去躲猫猫,再往里挤挤就能够到地里的草莓了。小孩高兴的同时却惹恼了奶奶。白天,她可以坐在门槛,边做手工活,边照看院子,可一到晚上,那可就是孩子们的天下了。每听见动静,屋里的奶奶总是很气愤地打开们,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见,“你们快点出来,要不告诉你妈妈!”孩子们听见了,但还是藏在竹林里,偷偷地笑,偷偷地吃。第二天,草莓地有点狼藉,奶奶跪在地上,拨弄着草莓苗,捡了一兜还未长熟的绿草莓。
当天下午,看见几个小孩在院子跑动,奶奶便叫过来,说:“草莓现在还没熟,等过几天变成红色就可以吃的时候你们过来,给你们吃好吧?”孩子们笑着离开了。
第二天一大早,奶奶拉着脸,又捡出一些绿草莓,硬硬的带着牙印,甚是可惜。
和孩子们的明争暗斗,不知道奶奶多么艰辛地守护着那片草莓。那几年我一直在外,很遗憾没吃到,甚至是绿的。暑期回家,只看到略显焦黄的草莓叶和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