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认为我这其貌不扬、无甚内涵的人,专门去学一种乐器,肯定是为了“沟女”(把妹)。我对此总是微笑不语,心里还怼一句:你们啊!Naive!不难怪,如果我学二胡或者唢呐这种“老土”乐器,恐怕没人会这没想,我学的全世界最简单的弹唱乐器——尤克里里,似乎这是年轻人才学的乐器,并不符合土里土气的我。
与我同住过宿舍的人也知道,我是最喜欢唱歌的那位,尽管,我并不喜欢去表演或者唱K,唱得的并不好。如今想起,真感谢舍友对我歌声的包容和接纳。事实上,我一直都希望学一种乐器,但又希望简单易学、不用花很多钱,还有一点,乐器要方便携带。
而直到大学,我都没有接触任何乐器。大学前,学业繁重;大学期间,更多时间花在其他事情上了。我最初希望学的是箫或者笛,尤其是从小看武侠剧,看到某些武林高手善吹箫,令我十分羡慕,最典型的是黄老邪。高中的时候,几位别班的“靓仔”,因为吉他弹得不错而特别受女生欢迎。女同学很远地方看到,就像遇到明星一样,马上笑靥如花,扬起纤纤素手打招呼。当遇到我这位同班同学时,她们的反应就差别相当大(当然,男生要主动打招呼)。
工作之后,发现自己太闲了,需要多一点精神寄托。前几年去市工会组织的劳工大学书法课时,发现其他课室有弹奏声,加上书法课内容过于简单,并不适合我,于是便去看是在弹什么乐器。尤克里里的老师说一节课就能学会哪几首歌,对此甚是怀疑,怎么可能一节课学会?后来发现,诚我不欺也。不过最终还是没有马上继续学下去,连买乐器的钱都不舍得花。
后来,单位与一公益组织合作,为社区的儿童开展艺术课程,其中便有尤克里里。于是,我学乐器的热情再次被点燃了,决定买一个乐器,到专业机构报名学习。不幸的是,那机构的教学方法不太好,尽管便宜。600元,可以在4个月内不限节数,而教学方式却是“小组教学”,每个学员的基础都不一样,老师也不能随传随到,方法也极其不系统。去了八九节,最终连一首歌都未能学会完整弹奏。最后,重新找回劳工大学那里的老师的机构,10节1680元。当时觉得太贵了,才选择了一个便宜的机构,确实是“一分钱一分货”啊。
刚开始时,学习动力非常强,每日晚饭后就练习一个小时以上。为了录一段不到1分钟的视频给老师,尝试十几次了才最终满意。这样的方法是很容易进步的。对比以前“六百元”那里,差别十分明显。当时便想到,为什么社工的实操能力总是停留不高的水平,就是因为没有能像一个教练那样的督导来指导社工,例如现场督导、录下视频等。哪怕是面谈录音,能让督导加以点拨,指导社工反思,这样的方法是十分有效的。
后来,由于工作变化、情感经历和情绪困扰的原因,练琴的时间和频率都少了,加上所用的琴只是288元的低档琴,也没有动力坚持。最后坚决买了一个近五千元的大岛尤克里里,之后,练琴的动力更强了,相信也更容易有进步。
相对接触了十几年的书法,学乐器花费了更多金钱,一年多以来,花了近一万元。如果问我有何收获?很遗憾,可以说,除了学会一点弹奏基础之外,其余一无所获,认识的琴友也没几个。至于登台表演,展现特长,我没有欲望,不需要通过表演来获得认同。但可以肯定的是,音乐让我生活充实了一些。
美学家朱光潜在《音乐与教育》一文中写到,音乐对人生有三重功用。
第一个功用是表现。“音乐对于人的情感不仅能‘发散’而且能‘净化’,就因为它本身是和谐,对于人的心灵自然能产生和谐的影响。”目不识丁的人都或深或浅地喜欢唱歌,帮助人们表达各种各样的感受。失恋的人,尤其喜欢唱情歌,其中能起宣泄情绪的作用(并不一定如黄子华说的,是漏煤气关窗)。
第二个功用是感动。“人类情感有许多花样,每种花样在脉搏呼吸和筋肉运动上都有一个特殊的节奏,特殊的模型。音乐的抑扬顿挫,长短急舒,往往与这种节奏和模型相称。某一种乐调在生理上激起某一种节奏和模型,就引起某一种情调。所以在听音乐时,实在有两种乐调在进行。一是外在的,耳朵听的;一是内在的,听者身体在无意中所表演的。”在接触音乐治疗自我体验工作方式,有一个问题是必须问的:当我听这首歌曲时,我的生理/身体产生怎样的反应。音乐是用来帮助人们进行自我察觉的一个工具。
第三个功用是感化。“音乐由感动至感化,因为它的和谐浸润到整个身心,成为固定的模型(pattern),习惯成为自然,身心的活动也就处处不违背和谐的原则。内心和谐,则一切不和谐的卑鄙龌龊的念头自无从发生,表现于行为的也自从容中节。”这个功能,我目前体验不明显,或是由于缺少引导。我认为,忍得浮躁,其中一个原因便是远离艺术。音乐治疗或许是很高深的助人方法,其中的目的也是引导他人建构对于自己的意义。这个作用,或许也属于感化吧。
朱光潜所指的三大功用,我体验不深。但由此而想到,社会的为何有较多人沉浸在过度追求名利呢?或许是对艺术缺少体验吧,不只是音乐。似乎总停留在追求低层次的需要。音乐对每个人都很公平,不会像书法一样,有些身居高位,厚颜无耻地给人题字、写招牌。或者有点名气的人,拿毛笔写几个鬼画符般的字,便能卖几十万甚至几百万。但是一个音乐修养比较低的名人,想通过唱几首歌或者弹奏乐器来赚钱,恐怕没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