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的故事
我的房子位于沙河北岸,往东一百米就是黄河广场,出小区往南仅二百米,就是风景如画的沙澧沿河公园。
算起来,这是我从小到现在住的第四所房子了。
记得小时候,老家的房子是三间草房,听父亲说我们家已经住在这里好几十年了。那时一家六口人,爷爷奶奶住在东间,我和弟弟跟着父母住在西间,除了放着一张床,还有一个老织布机和一个纺车。只由于年代久远,对老房子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只记得晚上我和弟弟跟父母挤在一张床上,分别睡在床两头,弄不好谁的脚丫子就伸到了那头谁的脸上了。那个时候,好像没少听父母亲念叨着要盖新房子,但直到我上小学也没实现。
盖新房子成了一家人日思夜想的梦。为了实现这个梦,他们每天都起早贪黑拼命干活,每天放学回家,一般情况下都是爷爷在忙着喂猪,奶奶做好饭之后又坐在纺车前纺棉花,父母亲在地里干活还没回来。等父母亲下工回来时,常常是步履沉重,一脸疲惫。即使这样,吃饭时父亲还不忘夸耀自己又多干了多少活,多记了两个工分。不过,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多记这两个工分意味着什么。
父亲除了下地干活之外,晚上就坐在家里那个老织布机上织布。我很早就听说过“男耕女织”这个词,以为织布应该都是女人干的活,没想到在我们家,织布却是男人的活,奶奶和妈妈都不会织布,只会纺棉花,父亲织布是爷爷教的,爷爷老了,织布就是父亲的活。记得小时候老家的每天晚上只有父亲织布发出“吱扭咣当”的响声和奶奶或者妈妈坐在小马扎上纺棉花发出单调的“嗡嗡嗡”声。有时候我半夜醒来,父亲还在不知疲倦地织布,母亲有时候在纺花,有时候在纳鞋底。记忆里,小时候我和弟弟的衣服和鞋子好像都是母亲亲手做的。
“大包干”后,村里统一规划宅基地。父亲为了能早日盖起新房子,农闲时就在北边场里打坯子,有时候我去给父亲送饭,看到父亲在毒花花的太阳炙烤下,赤着的脊背上汗水发出刺眼的光亮。后来父亲又烧窑,把打好的坯子烧成砖,终于,一九八零年,我家在新划拨的宅基地盖了新房子,除了堂屋的三间瓦房,还盖了两间东屋让爷爷奶奶住,父母亲住堂屋西间,我和弟弟住东家间,最让我和弟弟开心的是,我们再也不用跟父母亲挤在一张床上睡觉,更不用闻谁的脚丫子气味了。
新房子住了有十几年,我和弟弟先后考上学,有了正式工作,爷爷奶奶先后仙逝,新房子也成了老房子。随着时代的发展,村里这几年流行扒了瓦房翻盖平房,甚至两层的小楼,父亲也动了心思,跟我们弟兄俩商量。我和弟弟觉得,我们都在外面工作,很少回家,盖两层小楼没有必要,那就扒了瓦房盖成比较实用的平房吧。于是,我们弟兄俩兑钱买建材,又顾了建筑队,很快就扒掉老房子,盖起了宽敞气派的平房,卧室、客厅、厨房、洗澡间一应俱全,地面铺上地板砖,空调、冰箱、太阳能热水器、饮水机……我们农村人也可以像城里人一样尽享党的富民政策带来的幸福生活。
后来,我又在城里紧邻河堤的黄金地段买了房子,我把父母亲接到城里住,晚上陪着他们有时候到黄河广场听戏,有时候在河堤上散步,无论是广场上还是河堤上,都灯光璀璨,游人如织,散步的,跳舞的,人们无不笑语盈盈,幸福满满。看着这样的情景,父亲不禁发自内心地感慨:“想不到我们一家能住在这么好的地方,过上这样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