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太阳逐渐暗淡了下来,纯白色的云朵由于遮挡住了太阳的缘故,被太阳光毫无保留的照射,逐渐变得猩红,再由猩红变成淡红,懒洋洋的游荡在天边。我刚从村头自家的玉米地里回来,放下那几乎长达我肩膀处的锄头,弯腰准备掏出暗藏在石板的大门钥匙,抬头看见黄猫趴在石板上方的空心砖上打着盹,我“喵”的叫了一声,它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继而又低下头去,致力于它的睡眠,仿佛它的灵魂已经支撑不起它那沉重的头颅。正因如此,它在家里总是遭到嫌弃。
老猫是在我十二岁那年母亲在一个集市上买来的,哥哥姐姐和我对它是喜爱得不得了。总是争来夺去抚弄一番,它那黄白相间的皮毛顺滑得直叫人无比惬意。可它有些怯生,总是从我们的怀抱中挣脱而出,钻到衣柜底下打量着外面的一切。哥哥埋头欲把他拉出来,但只要一有任何风吹草动,他就会钻得更深了。
我们便央求母亲去买一些猪肉。母亲问买肉干嘛?
哥哥抢着说。“每天不是水煮白菜蘸辣椒水,就是焼辣椒拌西红柿,一点油水都没有,我们要长身体啊。”母亲大笑着说:“你还嫌身体长得不够?你去看一看,咱家猪圈里的猪,你和他它比起来谁更胖一些,父亲还没喝下肚的水全都喷了出来,我和姐姐就狂笑不止。他看见我们小。就用眼角瞥了我们一眼。我们便不敢再笑,生怕他变成一个弃暗投明的人,戳破我们的伎俩,终于,母亲还是奈何不过我们,就买了一些猪肉顺便还加了一些火腿。放在橱柜的最高一格,以防有猫来偷吃。眼看大计得逞。于是趁着父母外出干活。我们搬来凳子,由我和姐姐负责扶住梯子,哥哥就拿着小刀割了好一大块肉,再悄悄的把余下的肉放回去,为了毁尸灭迹我们把刀洗了干净,再把梯子放回原位,自以为可以了无痕迹。
我们把割下来的肉放到衣柜下的猫碗里,准备引诱它出来,可能是抵挡不住这种诱惑吧!它四处张望着慢慢的冒出了小脑袋,但就在一瞬间它就把肉叼到了衣柜下,我们扑了个空。只能宣告计谋失败。晚上父母回来了,母亲炒菜的时候大叫一声“哎呀,你看这肉怎么少了那么多”眼看着我们的罪过即将被揭穿。这时哥哥从从衣柜那里跑过来,眼睛看着猫碗说;“下午的时候我看见二伯家的那个大灰猫从窗子这里跳下去哎”。“难道二伯家的猫还会用菜刀?还会自己打开柜门不成?”母亲似乎有些生气了。眼看就要被挨骂,我选择了挺身而出,做一个污点证人。“被割下来喂猫了,它躲在里面不出来,我们就想把它弄出来,但都是哥哥割的,都是他是他指使我们干的。为了不被母亲骂,我将哥哥的罪责全都抖露了出来(当然我是有罪的)。可母亲并没有责怪于他”。下次不能这么做会把他的胃口惯坏的。母亲还是将余下的肉都炒了,我们吃着肉,猫躲在衣柜下窥探着。
渐渐的,猫也和我们熟络了起来,它不用吃肉也能主动的跳到我的漆上,它敢在堂屋里面大摇大摆的走,当二伯家的灰猫真正偷食物吃的时候它也能为了捍卫自己的领土主动发出攻击,在我们这个家庭,他拥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随着时间的流逝,花开花落不知了多少回,与它展开搏斗的灰猫也早已死亡,埋没于尘土。不知被风扬到了何方。我们三姊妹也早不用凳子就能够到了比老橱柜更高的新橱柜的顶部。人儿长大了。是双脚有了力气吧,也或许是对外面的世界有无比的向往,不甘停留在这个村庄。从此照顾猫的重任也就落到了父母手里,三姊妹也只是偶尔放假回趟家。喂猫的肉再也不用偷偷摸摸,再也不用央求母亲去买。每当家里有好吃的食物,总是想到父母和猫。母亲总是感慨,“以前你们总是骗我买肉喂猫,现在我和猫都是吃你们的。诧然发现,猫真的是由小猫变成了老猫,它衰老得是如此的快,肉它吃不了那么多了。我还改不了抱猫的习惯,它的皮毛早已变得又粗又硬使劲逗弄它,可它一动不动,就张了张嘴,突然发现它最长的那两瓣牙齿早已不锋利了,就像被砂轮打磨过一般。顿时感到索然无味,便放下它任它步履蹒跚的走去。哎,时光正是快啊!无
论人和动物都是以这种衰老的速度走向死亡。
最近朋友送了我一只蝴蝶犬,一身雪白色绒毛夹杂着少许淡黄色,特别是头部,两只耳朵是淡黄的,而鼻骨是白色的,像极了一直无力的蝴蝶停留在它的头上歇息,它非常的活泼,在脚下转来装去,好不惹人喜爱。全家人的关注都放到了它的身上,渐渐的淡忘了老猫,每当吃放的时候总是要留更多的给新来的狗,而老猫在脚下喵喵的叫个不停时,心烦了还会给他一脚。不知新来的是吃不饱还是出于玩耍,当它奔向老猫的领地时,老猫只能跑开,全然没有了当年的英姿飒爽。慢慢的老猫的领地几乎成了狗的了,老猫白天就出去在石板上晒太阳,直到晚上才归来,遇到下雨它就在屋檐角蜷缩作一团。从未间断,当有人路过叫它时,也它只抬头看看。于是老猫更加让人嫌弃。
今年放暑假回家,门前的桃李结的果实异常的多,清香扑鼻,唯有老猫不为所动,依旧蜷缩在空心砖上,正一步一步的淡出我们的记忆。
老猫如此,人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