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学的时候参加过那些社团活动?”
“没有。”
“那你有什么爱好?”
“没有。”
“啊?一个也没有?一个人怎么会连个爱好也没有。哪怕是……吃?”
“写东西。”
“哦!是吗!平时都写些什么?”
“故事吧……”
我第一次见到王子的时候,相信我,他留给我的印象和留给所有第一次和他谋面的人的印象如出一辙。
李哥开着皮卡把王子送到了我的门前。
“你要的实习生?”李哥的语气和表情都充满了对我的不解,“这货你也要?”
“公司安排的,怎么了?”
“我两点就等着,现在三点多了才到你队上,”看到王子向我们走来,李哥欲言又止,降低了音量,“这孩子肉死了!”
王子已走到我面前,口罩上那扇心灵的窗户透出的光芒,好吧,我还是讲大白话吧,我一眼就看出李哥为何怨气十足。不到十公里的路程,花费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时间都去哪了?一目了然,流失在王子的世界里。
能够用眼睛骗人的,要不是高高在上的人精,要不是身陷囹圄的囚徒。
显然,王子是另一种,绝大多数的一种,眼神泄露了内心所有的秘密。
卸下了行李,安排好住处。我试图和他套近乎,对我想要了解他情况的问题,王子近乎到了不屑一顾的程度,他惜字如金的回答,声若游丝,我不得不竖起耳朵才能听个大概。
“你就不能大点声吗?”我压抑不住的愤怒破口而出,你一定遭遇过类似的情况,八竿子打不出个屁的人。
没过几天,他就奇迹般的做到了让一队的人对他的评价百分之一百二的同一。
“不爱说话,不爱搭理人,逢人不打招呼……”
这些还算是好听的。
我俩同坐在仪器房里,我若不开口,一天会在沉默中消逝。
作为工作上的菜鸟,他从不主动问我问题,像台冷血麻木的机器,只有命令能够让他做出反应,仅限于此,没有多余的一丝一毫的其它动作。
“王,我想给你提些意见,”我尽量让语气听上去平和,“队上最年长的老师傅,我估摸着岁数比你父母都大,可你从来没有称呼过他们,包括对我和其他的所有人,你在不得不开口说话时,从来没有一个礼貌的称呼,你觉得合适吗?”
王子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望着我,这可能是他能做的所有回应。
“你分配到这个队实习,可我没感觉到你有学习的意思,你总是被动的听我的指令,从不问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在学校,更不是在家里,这里是社会,没有人会宠着你惯着你,也没有人会有耐心去挖掘你藏在内心深处的可取之处。”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我长篇大论的时候,总是控制不住的来上这么一句,“你现在的状态,无论你做什么都是会不遭人待见的,一旦你给人的第一印象成型,今后你或许要付出成百上千倍的努力去扭转……”
我自认为是苦口婆心的说教多少起到了些作用,他开始称呼每个人为师傅,别人和他对话,三句能回上一句。
王子性格上有缺陷,谁又没有呢?只不过他更突出而已。我对他的要求逐渐的降低,反正他的好坏又影响不到我,必定我和他一样自私。
“没挨过社会的打!”或许像快退休的老师傅说得一样,吃些亏就长记性了。
王子,他还没有学会走出内心世界的大门前,戴上另一副面具。
“你的自我,我并没觉得有多了不起,相反的,会让人厌恶,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懒惰,邋遢,囊肉等等,别人对他评价我不可能当面说给他,别人更不会当面表露。
“这孩子太愁人了!”
“是啊……”
回宿舍的路上,我没有往下听老刘对于他和王子交集的故事。
我的心思还在他工作笔记本上的那些文字上,我并没有故意偷看他的隐私,是他自己将本摊在工作台上,我只是做贼心虚的扫了一眼,匆匆捕捉到文字让我不得不说:
“谁是你的故事,你又是谁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