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周的时候出差,在深圳。穿着短袖在蛇口网谷里晃来晃去。
周四的时候回到宁波,已经很冷。翻出了皮箱里唯一一件厚毛衣,套上。
出门前,特意查了天气,知道那几日温度巨变,所以小小的皮箱里塞了短袖、衬衫、外套还有厚毛衣。箱子的大小控制在能塞进飞机的行李架。箱子的重量控制在我单手拎也能拎动的程度。
随身除了一个皮箱,还有一个大包,装了电脑、雨伞、茶杯以及其他随身的物品。甚至还有一本书,新买的《皮囊》,方便在无法使用手机或者不想面对电脑的时候看。
同行的一个女同事,为着衣服没带合适而天天发愁;同行的男同事为了忘带伞天天冒着雨在酒店和办公楼间穿行,所幸,两者距离真是非常近;相比他们,我想,我真的可以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这是一个独自生活的人,所必须具备的技能。
我独自生活的技能都是母亲逼出来的。
四五岁的时候,家里造了新房。之后我就被单独分配一个房间,父母的房间和我的隔了一个客厅,而我的房间旁边就是一个竹园。夜晚的时候,风呼呼的声音,竹子随风哗哗摆动的声音,床顶上老鼠爬过悉悉索索的声音,有好长一段时间,都害怕的无法睡觉。可是后来就习惯了。
习惯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做饭。母亲说,孩子大了就要学习做饭。记得第一次烧饭,连饭带锅全都成了黑色。母亲却难得没有骂我,只是当着我的面,演示了一遍做饭的过程。后来,慢慢就学会了烧饭、烧菜。
等我学会了自己一个人住一个房间,学会了自己打扫房间,也学会了基本的厨艺后,母亲就离开了。当其他人抬着她的身体,而我抬着她的头进入那个狭长的、厚重的大木盒子时,我的童年就结束了。
再后来,亲近的人一个个离开,已经没有人会等我回家了。
我给自己买了一个小小的房子,也很少回以前的老家了。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换灯泡,一个人修电脑,一个人做书架,一个人逛街,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旅行。生病的时候,翻出那个装满各种常备药的抽屉,依着不同的症状给自己吃不同的药。我想,其实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可以。
只是我喜欢上了出门。以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自己,忽然变得很喜欢往外跑。旅游、出差,都是很好的出门的理由。父亲口中常说的年轻时去过的山东,还有奶奶以前出去打工时去过的上海,我都去过了;原本计划带着爷爷奶奶一起去但一直都没有去成的杭州,偶尔也还是会去;我也去过他们都没有去过的青海、海南、广东。以后还想跑到国外各种晃悠。
我想,我只是希望在很久很久以后,再见到他们的时候,我会很自豪地告诉他们:看,我把自己照顾的多好,我还去了很多你们没去过的地方呦!
后记:
在飞机上,看《皮囊》,看蔡崇达写的一个个人物志,忽然忍不住掉下泪来。
那本书的后记里有一段马塞尔.普鲁斯特的话:“每个读者只能读到已然存在于他内心的东西。书籍只不过是一种光学仪器,帮助读者发现自己的内心。”
这些年来,写代码和各种软件文档已经写的太多,已经忘了该怎么写一些正常的文字。然后这一天,这本书忽然映射出了心里的一些情绪和过往,我想,我应该把它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