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树是南方常见的一种果树,作为北方人,第一次知道枇杷树是中学时学归有光的《项脊轩志》: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手栽,今已亭亭如盖矣。当时年逾五旬的语文老师解释,盖是华盖,帝王出行时的伞形顶盖。此后,就一直想象着枇杷树的样子。一直到南方上学,第一次见到枇杷树,驻足看了好久,脑子里闪现的还是这两句话,并且还在心里默默对比与华盖在形状上的差异。
今年当季时买了一箱枇杷,吃完后突然生了念头,把种子留下来试试育苗,也许能做个景观。根据查来的方法先泡水再播种,每天浇水,又等了一个多个月,近来终于陆续发芽冒头了。
看着毛茸茸的小苗,又想起了《项脊轩志》,索性找出全文看一遍。从十几岁的中学生到现在步入而立的中年,带着又增了的十几年生活感受,除了看到震川先生在追忆亡妻的切切深情外,更感受到大家庭的人事变迁,“迨诸父异爨,内外多置小门,墙往往而是”,不禁心有戚戚。联想到《生育制度》中费孝通对中国大家庭观念的解读,更感受到作者笔下透露出对家庭变故和自己不遇的无奈。
历史书里有太多对国家萧墙起祸、分崩离析的记述,但对家庭内部的这种记述,却是不多的。按照“人家丑不外扬”的观念,不由对震川先生生出一份敬佩,同时也觉得这篇文章格外难得了。如此再看这两句话,此情此景,比“十年生死两茫茫”更让人动容,悼亡念存,更多了一份平和。
上次拿着种子做这种木本植物育苗,还是在杭州湾,那次拿的柚子种子,冬天播下,春天发芽。等到秋天离开时,已高十厘米有余。不知道现在是否还在,长多高了。
2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