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我和天使有个约会》第26章 婆婆来了

上一章 第25章 同病相怜

上回说到一莲犹豫再三之后向窈窕诉衷肠,两人同病相怜话疗互解忧。

那晚一莲陪妈妈逛街后回到家中,因为第二天要去公司加班,晚饭后洗了澡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电视。这时,一阵铃声响起,一莲拿起放在身边的手机一看,是简舒的电话,她轻轻叹口气,心想,这个人是从来不会主动打电话的,八成是有什么事情才打过来的。

她接了电话,那边立即传来简舒焦灼的声音:

“一莲,咱妈生病了,在县城医院检查了,没查出来是啥问题,我想让她来北京大医院看看,正好有老乡来北京打工,可以带着她一起过来,火车票我买好了,是今天晚上的,明天到北京,你在家里准备一下,明天下午到火车站接一下妈!”

“啊?!”一莲一听有点懵,虽说她和简舒结婚好几年了,但还从来没有和婆婆在一起长期生活过,这件事情来得如此突然,最麻烦的是一莲妈妈还在北京,两亲家除了在他们的婚礼上见过一面,也从来没有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过,再说一莲现在的工作也很紧张,简舒忽然安排了这样的事情,自己又经常出差,带婆婆去看病的事情,肯定就落在了一莲身上。陪老人看病的时间怎么安排?婆婆和妈妈共处一室会发生什么事情?这些都不好说,这可真是一桩麻烦事。然而,简舒那一段话并无一点商量的余地,只是告诉一莲他的决定和安排,她只能配合和服从,为何之前也不商量一下就买了车票,这个家是两个人的,还是一个人说了算?

这些念头在一莲的脑海里飞快地闪过,她先是感到惊诧,然后是为难,紧接着是伤心,再后来,些微的愤怒在这些情绪之后升起,所有这些都发生在一刹那之间,她的大脑忙着处理各种信息,很是热闹,随着那股升腾起来的不开心的感觉,她冷冷地答道:“明天我还要去公司加班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近忙得很!”

“那我有什么办法,又不能回来,你再忙也得去接一下妈!”简舒急了。

“噢,你之前也不说一声,我哪知道这件事,明天都安排好了开会,我也不能临时改啊!”一莲的声音也高起来。

“你,安一莲,你怎么能这样!”简舒在听筒那边咬着牙,他已经快要忍不住调用国骂词汇了。

“我怎么样了?”愤怒的情绪伴随着一股热血涌上了一莲的脑门,她觉得这次是要大吵一架的节奏,心里虽然有些忐忑,但居然还伴随着一丝快感和得意,总算找到能让简舒发火的事情了,平日里淑女的她,没有意识到自己此时已有了泼妇的影子,在互相的挑衅之中,他们渐渐把谈话推向了无法控制的方向。

“我告诉你,安一莲,这次是我妈生病了,你tmd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你要是敢对我妈不孝,你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简舒在对母亲身体的担忧与对妻子冷漠态度的愤怒中爆发了,他在电话那头咆哮着,结婚之后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辱骂了一莲,为了他心中那份大男人的自尊和对孤单母亲的爱。说完了这段话,他随即挂断了电话。

一莲被这排山倒海般的话语所震惊,当时立在原地呆住了,在盛夏夜晚的潮湿和炎热里,她感到自己如入冰窟,心是拔凉拔凉的,脸色从微微愤怒时的潮红变成了惨白,她只觉心如刀绞,有种撕心裂肺的痛从内心深处渐渐蔓延到全身。一莲妈妈见女儿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脸色也不对,便问女儿,“怎么了,莲?”

一莲并不回答妈妈的问话,她感觉自己即将失控,紧握着手机走进了卧室,她恨不得要和简舒大吵一架,但他又一次中断了对话,除了发出了最后的威胁,他什么也没有传递给她。她真的好恨自己当初为了结婚而结婚,怀着对三十岁魔咒的恐惧,忽略自己内心的声音选择了简舒,本来她准备埋葬对颜少的感情,忘记自己那份少女心,忘记自己对爱情的憧憬与渴望,收拾心情、装聋作哑过日子,可哪知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偏偏颜少又出现在她的生活当中,让她无法忘记。

颜少跑路之后,一直没有消息,她也从开始的疯狂惦念,到后来的牵肠挂肚,再到现在的无奈和担忧,虽然她还爱着颜少,但并没有真正下定决心要离开简舒,毕竟她还是一个极传统的人,想到自己这样做会被周围人所不齿,她的内心一再挣扎,一会儿是感情占了上风,幻想颜少回来之后,两人远走他乡,开始新的生活;一会儿,是理性占了上风,劝诫自己不要过于相信颜少,毕竟分开这么多年,有很多事情自己并不了解,知人知面不知心,不可轻信他人,哪怕是初恋情人。

简舒今天的这通电话,让一莲的内心更加纠结和复杂,这婚姻到底是怎么了?是勉强继续,还是干脆了断?是因为颜少的出现让自己心乱,还是自己和简舒本来就没法过到一起去?是应该做个传统女子,忍辱负重、从一而终,还是做一个现代女性,敢爱敢恨、张扬个性?这一刻,所有这些问题彼此纠缠着,萦绕在一莲的脑海中,登时让她觉得心里烦闷无比,不知该如何发泄。恍惚中,她举起手中的手机奋力砸向了床上,可怜的手机撞在了墙壁上,应声而落,屏幕碎了,如同一莲现在的心情。

电话那头,简舒一头倒在宾馆的床上,圆睁双眼瞪着天花板发呆,他的心里也并不好受。十多年前,爸爸在去打工的路上因车祸去世,留下了他和妈妈一对孤儿寡母,他为了还修房子欠下的债务,放弃了读博的机会参加了工作,妈妈则在县城给人做零工和保姆,母子俩好不容易在父亲去世五年之后还清了债务。

然而,中年丧偶对于简舒妈妈来说是致命的打击,再加上巨额债务的压力,只有五十多岁的她过早地衰老了,头发白了一大半,看上去有六十多岁的样子,在过去的这些年,她为了给儿子挣在北京买房的首付,一个人打两份工,的确是操劳过度了,再加上一莲流产,对于想要抱孙子的她来说,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她本想儿媳妇能够给简家延续香火,哪知事与愿违,为了这个,她也没少去求神拜佛。她是一个普通的农村老妇,一辈子为了自己的男人、儿子和未来的孙子忙碌,她的心地淳朴善良,一辈子没有想过要伤害谁,却要不断面对人生给她的一出又一出的挑战。

简舒妈妈在老伴去世后的一段时间里面就开始有些不好的反应,但之后却没有注意,再后来,发现自己的扁桃腺有些肿大,再后来开始变瘦,她听村里人说,这可能是大脖子病,也就是甲亢,于是就买了不少海带来吃,但却没有效果,后来半年里面体重减轻了二十多斤,晚上经常觉得口渴,早晨起来也觉得乏力,再后来去县医院内分泌科检查,还是没有查出来具体问题。

老人就这么坚持着,没把自己身体的病痛当回事,直到年初的时候,她在县城的一个饭店做洗碗工,被破了的碗口划伤了手指,伤口并不大,以往她在家做农活的时候也常常会被划伤,也就是拿土在伤口上一抹,止住血之后继续干活,没有几天也就慢慢好了,然而,这次却不同,伤口很久都没有结痂,反而越烂越大,整个手指都渐渐变成了黑紫色,她见情况不妙,才到县医院外科去看医生,这次终于遇到了还算有点见识的医生,建议她去大医院的内分泌科看一看。

善良的老人从来都不忍心给儿子和媳妇添麻烦,一直隐瞒自己的病情,直到这次的事故让她隐隐感觉到了巨大的威胁,她犹豫再三,终于拨通了儿子的电话。简舒得知妈妈的病情,心情万分焦急,爸爸走后,妈妈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至亲了,他拼命工作,就是希望能够早点在北京买房,好把妈妈接到北京来,好让她老人家能够在有生之年享几天清福,不再日夜操劳,也不需要看人脸色。现在买房的目标还没有实现,妈妈的身体却出了问题,爸爸已经离开了,这次决不能耽搁妈妈的病情,于是他立即决定让妈妈直接来北京看病,当即在网上订了票,并委托来北京打工的同乡帮助妈妈乘车,直到把这些事情都安排好,他才想起还没有和一莲商量,于是就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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