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季花开(16)月季花开

徐海波见自己唯一的孙子死了,唯一的儿子虽然人模人样地在社会上混着,但是徐老知道那玩意儿骨子里是什么样的德行。因此除了逢年过节,徐老几乎不让徐副县长上他老夫妻两个人的门。

自从孙子死了后,徐老的心里对这个儿子更是好恨,在他脑子里一直认为是他的这个不学好的儿子带坏了自己心爱的孙子,让孙子结交了一帮社会上不学好的人,结果在外头出了事,送掉了命。

不知道为什么,在徐浩死后,徐老经常会拄着拐杖,到县百货公司商场来转一转,有时候他偶尔买一点儿小东西,有时候纯粹就是来逛一逛。自从商业局要求百货公司全员去参加过徐浩的葬礼后,商场里的人都见过了徐老的面,都知道他是徐浩的爷爷,而且也都知道了徐浩死后一直被他供在自己的家里,放在那个专门为徐浩修的小宝塔里的怪事情。

徐老来商场的次数多了,大家也都渐渐地跟他熟悉了起来。自有那些好事的人来问他为什么现在老来百货公司商场转,徐老起先也不肯说,后来渐渐耐不住别人的问,他便告诉了他们,他说他是为了替孙子来看一个人的。看到了她之后,他就好象又看到了自己活蹦乱跳的孙子,自个儿的心里就得到了一些安慰,就好受了一些。

听了徐老的话,不用他明说,大家都知道他想看的这个人是谁了,满商场的人个个心知肚明。萍知道了后,也不由得对徐老产生了一种怜悯之情。

到了后来,萍也与众人一样,当徐老走到她收银台跟前的时候,她也主动地站起来与他打一个招呼。每当听到萍亲切地称呼他老爷爷的时候,他就显得特别地高兴。萍深深地理解这位老人的那一颗对孙子的拳拳之心,因此有一次徐老生病住院期间,有人说老人特别想看她一眼,她知道了后就立即拉着杨艳,买了一些老人能吃的东西,去医院探望了他。

对于萍来到病房的意外探望,徐老夫妇感动地老泪纵横。在萍走了之后,徐老连连叹息,对他的老伴和身边看望他的人说:“都是我们老徐家没有福气,养的儿孙不惜福,一个个不学好,没有法子拥有这样一个又俊俏又孝顺的好孙女儿。”

听了徐老的这些话,自有那些拍马屁的人,叫那个老人干脆认萍做一个干孙女,那不就什么都结了。商业局的吴书记更是热心,听说了这么一件事情后,他马上又以党组织的名义把萍找到局里去单独谈心,他要求萍去积极地配合组织上关心老干部、老红军,为党、为政府、为县里的领导人排忧解难。

萍回去后,拿这件事情去问杜斌的意见,杜斌坚决不同意。他的话说得很直截了当,徐老先生是一个社会上公认的大好人,但是他的那一个儿子却不是一个好东西,我们不去攀龙附凤,我们不愿意与那样的人扯上一点点关系。萍本来就有这样的想法,听杜斌明确说了出来后,她便不再考虑些什么,当吴书记等人再找她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她就以家里人不同意为由,断断地回决了别人的美意或请求。

在杜斌与萍结婚的时候,徐老先生曾经托人给他们捎来了一份价值数千元的厚礼,说那是他们老夫妻两个人很早就准备好了的。但是杜斌与萍仍然托来人,把那两位老人的礼物给原封不动的带了回去。同时,他们托来人给那两位老人顺便带去了几包喜糖,并请来人代向老人表示诚挚的谢意,告诉二老实在是因为他们送来的礼物太贵重,他们小夫妻无功不受禄,断断不敢收,也不能收。

婚后,杜斌和萍有时偶尔也会提起徐老,顺带提起那两位老人日夜想念的那个死去的徐浩,但是那些毕竟成不了他们两个人生活和谈话的主题。

每当到了晚上,杜斌依旧喜欢领略爬格子的情趣,那篇在蜜月旅游归来后,在游轮上诞生的《大运河六日游》陆续在市文联主办的《江河》杂志上刊登了。杜斌把它们收集起来,给那位热心的船长和他的船员们寄去了一份,自是又收到了他们的一番谢意。

萍为了消除杜斌晚上写作的不便和不安,她特地请人在他们那一间婚房里,用木板打造了一道两米高左右的屏风。有了那一道屏风,夜晚那么一拉一隔,那边是卧室,这边是写作间,自有杜斌的一片小天地。到了白天,那么一推一折,房间里重又浑然一体,光明剔透,宽敞整洁。杜斌对萍的这一番设计啧啧称道。

萍为了增设小家庭的大自然气息,又陆续从花市上买来了一些盆景,其中以月季最多,它们都被整齐地摆放在居室的窗台、墙根和前面厨房旁的一块小空地上。萍每次上下班回来,以及早早晚晚,她在忙碌完家务活后,总爱去摆弄它们。她给那些月季浇水施肥,修枝打杈,把它们一盆盆侍弄得生机勃勃,打扮得漂漂亮亮,因此他们二人的小小天地里常常四季飘香。

为了萍的着迷,为了她的月季,杜斌还为萍信手挥就了一首《月季之歌》:

“月季,月季,含苞的月季,

月季,月季,盛开的月季。

含苞是颗颗红心,

盛开象片片彩霞,

月月孕育蓓蕾,

不断抽枝发芽。

任凭四季流过,

季季开出芬芳的鲜花……


月季,月季,含苞的月季,

月季,月季,盛开的月季。

含苞是颗颗红心,

盛开象片片彩霞,

月月孕育蓓蕾,

不断抽枝发芽。

任凭岁月流过,

季季开出美丽的鲜花……”

萍十分理解作歌人的情意,她好喜欢这首月季歌。

在以后的一个个平凡的日子里,杜斌和妻有时为了一些家庭的生活琐事,自然也免不了有一点儿磕磕绊绊。但是,事后他们彼此又都会从对方微妙的言行中,体会到夫妻情深,因此终归相处其乐融融。

在一个个平凡的日子里,杜斌从妻子的身上,不断地读到一些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她朴实而又耐人寻味,她是他生活上的伴侣,也是他工作上的助手;她是他的妻子,更是他的知音。

她深深地吸引着他,一直,永远……

(全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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