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深沉,总能勾勒出一副惆怅的画卷,在画中的那个人,在黯淡的月光下,寂寥的周围只有那只猫,在他的右侧,蜷缩在木质的吊椅上。
那只猫应该是他的一位挚友,一位老相识,因为每天都能在暮色里,遇到愁肠百结的他,遇到那只迈着轻盈步伐的猫。他叫它蛋黄,也许是因为猫身上那淡黄的毛色,淡黄蛋黄,他有时会像个孩子一样,亲昵地叫着。
蛋黄慢慢起身来,悠闲地走到他的腿上,盘下身子,他抚摸着蛋黄淡黄色的毛发,听着它发出嗡嗡的声音,他干裂的嘴唇像是在讲一个故事,一长一合。
他在这里待了很久很久,一件破旧的外套和那条满是破洞牛仔裤,像一个乞丐。不过,与那身不变的衣服不同的是,那三七分的头发像是每天都在打理,格外整洁,否认着常人所理解的那样。而且,他深邃的眼,散发着睿智与渊博,看一眼,就像看到一个无底洞,回荡着他人心中的渴望。
连陪伴他很久的蛋黄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像它一样喜欢深夜,也正因为如此,蛋黄迷恋着他,这个喜欢夜晚的男人。就这样,深夜除了吊椅和那颗老槐树,又多了一个人和一只猫。
时间玩起了捉迷藏,深夜包容了一切。
春去暑往。不知过了多久。老槐树还是枝繁叶茂,它说,它多了二十圈的年轮。吊椅的那条铁链子也布满了斑驳的锈迹,像一位垂暮的老人,摇摇欲坠。它说,那个人不会来了。那猫呢?带着他的故事也走了。
深夜的,蛐蛐唱的累了也去睡了,没有风,也没有云,广袤而沉重的天空挂着许多星星,显的格外安静。今天是十五,老槐树的影子投在旁边一块草坪上。这是一棵高大魁梧的槐树。老槐树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吊椅说。
东方的水平线上出现了一片红霞,正是那初升的太阳像一个孩童,踉跄地从东方起来。这是白昼,灼热的光是它的标志,厚重的夜被驱逐。
老槐树想起男人对蛋黄说过:深夜是我的情人。和你的瞳孔一样,在深沉的夜晚才会完全舒展。而午后的阳光会将我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