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雨知时节

[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题记:那天是雨水时节,天空下着朦朦的细雨,熟悉的教室门砰然一开,我平淡的人生从那一天开始,突然有了光。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孩子们冗长的读书声随着春风悠悠然地飘出窗外,又被朦朦的雨打了个稀碎。这里的春雨是细软的,不似夏雨般强势,总是凶猛地打湿行人的衣衫,令人凉凉的犯冷。

但这初春的雨更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张罗着把世间万物都一网打尽。尽管下得缓缓悠悠,但时间久了,就连空气里都泛着湿气,让人身上粘嗒嗒的,不舒服得很。

加上冬日刚结束不久,空气中还透着一股清冷的气息,一切便都像是刚睡醒一样,就连空气中都带着一丝的困倦。

不只是人,就连动物,这时候也总是犯懒的,骨子里泛着酥软,不想多动一下。椿也是,怏怏地趴在桌上,在她身上应有的孩童的朝气神儿,也都被春困冲得一干二净。

她最近无聊得很,一来受春困的袭扰,二来现在正是雨水时节,这是农人们十分重视的节气,村里老人常言道“七九八九雨水节,种田老汉不停歇。”每到这时候,家里人都忙得很,忙得来不及陪椿多说一句话。

苗儿村人不多,七里八乡也就百来号人,与椿同龄的更是不多了。也就椿上学时去的学堂,同龄人多些,但大多都是些调皮的男孩,常常摔跤打滚,捉鱼摸虾掏鸟窝,椿因为儿时大病一场,体格又弱,总是参与不到其中去,便也只能退而求其次,拉着隔壁村的小翠,二毛玩些容易的去了。现在正好赶到准备春播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忙得很,有些地多的人家,总会拉着自家小孩去田里帮忙,这不,就连椿的玩伴也被喊回家里去帮忙了。

“无聊,无聊得很,还不如回家干农活呢”椿叼着的笔头一上一下地晃悠着。

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教室的门被推开,发出吱呀一声,在那熟悉的门口,是校长和一个陌生的面孔——一个白白净净,褐色头发微卷的男孩。

吵闹的教室安静了下来,全班学生们目光集聚在那个陌生的面孔上。“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自己。”一向严厉的校长一脸慈祥。

“大家好,我叫郝予,以后请多多关照。”

可以说,郝予是与这儿格格不入的,干净的脸蛋,立领的格子衬衫,亮的反光的皮鞋。用那个年代的话就是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酸儒味,“瞧瞧那瘦小的身板,八成连俺家那锄头都抗不了多久。”一群小后生明着里来议论,就连姑娘们也小声咕囔到:“你们看那张脸白嫩的,这城里来的就是会保养。”“不过听俺娘说,小麦色的皮肤才健康嘞!”

话是这样说的,但在这些小姑娘的眼神儿里,羡慕这两个词还是跑不了的。

同学们新鲜感过了,目光便也散了。但椿的眼神,像是要把他看透似的,一直粘在他身上,甩也甩不掉。

“他好漂亮。”这是椿心中的第一个念头,椿挖空脑子里的好句子,也都感觉配不上他,就想到老人讲的一句话“真是个谪仙的人儿啊!”话不经脑,便飙出来了。

轰一下,同学们笑得直不起腰来,椿的脸也羞得像个红果。

一个调皮的打趣到“难得椿你这么文艺”,同学们笑的声音更大了,这些处在青春期的孩子们啊,总是容易哄闹起来。

这实属不怪椿大惊小作,出身农村的椿,周围大多都是满脸满身泥巴的泥娃娃,就算是较安静的小翠和二毛,他们身上也不免蹭上一片一片的灰土,头一回见这么干净的人儿,怎么可能不新奇。

自此,不论干什么,椿总是会下意识地朝郝予的方向看去。他从她未曾见过的铁盒中拿出昂贵的蜡笔,看他上课把背立得板正,头仰得老高,看他笑时露出一口闪亮的白牙,看阳光从罅隙中透过,倾洒在他身上,看他整个人在发光。椿时常看着看着,眼珠子便呆了,周围人便调笑说她让郝予勾了魂,着了魔。

更令椿头疼的是,就连小翠和二毛,这俩个家伙,也不学好,二人来了学校不知从哪打听的小道消息,一当椿一看向郝予时,二毛便用眼神在俩人身上流连,就差把那点小心思摆到明面上去了。小翠也是,捂着嘴巴笑着说我懂,也不等椿跟她说上一句,便拉着二毛跑得老远,快到椿跑岔气了都追不上她。

椿是个上学早,年纪小,又是个呆的,不懂他们说的,也不认同。关注郝予,椿也说不清,反正她就喜欢看着他,就感觉很舒服,或许是向往,或许是好奇,但肯定不是青春萌动下冲昏头脑的一见钟情,我们椿还是个小黄毛丫头呢。

反正从此,就无理头的,椿的生活中多了个放大加粗的名字,叫郝予;而郝予呢,身后也多了个甩不掉的小尾巴,叫椿。

椿喜欢黏在这个新同学身边,什么也不做,就看着,看他做什么。他从不赶她走,她也从不打扰他,就看着,好奇了便学着,就这样时间一晃,过了小半个月。

惊蛰,在这个“春雷响,万物长”的节气里,椿头一回,从这个新同学的口中听到了他的名字“你可以叫我予,你好,椿,以后请多多关照。”沉默的二人之间,语言突然多了起来,如那姗姗来迟的春雷,平日里闷着,这一响,便不肯停了。

往往都是椿先问,予便答,从在教室看到的第一束艳阳,到最后一抹落日,两人在路上结伴着,蹦着,跳着,唱着,笑着,送走了不知多少次鸡鸣,多少缕炊烟。苗儿村的晌儿溪,卖豆腐的张大娘,磨石磨的李大叔,都是见证者。

可以说,和予待在一起的时候,不仅是快乐的,也是充实的。予身上总有些令椿好奇的东西或事物,椿问,予便细细地答。于是,椿——这个正处于好奇尚异年纪的农村女孩,见识到了许多她到现在都从没见过的事和物,新事物的灌输,一个个美丽神奇但现实的故事,令椿异常满足,同时,也令她对那遥远的地方,产生了极大的向往。

椿那单调的生活,有了予的存在,像是被刷上了一层彩漆,刚开始还是朦朦胧胧的,如今,那层纱被一点一点揭开,在予的绘声绘色中变得鲜活了起来,个个都跳脱着,狠狠地勾着椿的心:郝予,他是来自一个离苗儿村较远的地方的——一个美丽的城市。那里有高高的楼房,熙熙攘攘的人群,精美的百贸市场,那些会移动的铁皮盒子跑得比刘老爷家的马车都快,不用喂草料,就可以一口气送你到很远的地方。

每当椿用那双充满憧憬的眼神看过来时,予那白皙的耳朵总会偷偷地红上一小块,战术性地咳上几声,一本正经地对着椿说:“椿,你要好好学习,争取离开这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那可比你想象得有趣。”

但有点椿是不认同的,“学习多没意思啊,捕鸟抓蛐蛐不更好玩?再说俺娘说俺是农村里的娃,这辈子是扎根在农村的。”

郝予听了,笑了一笑,没吱声。眼里流过一丝难过,周围的同学玩得高兴,谁也不曾捕捉到。

入夏,天气变得闷热了起来,就连那蝉也被热得趴在枝头吱吱地叫,像是控诉今年的阳太毒。往日里,椿肯定早被热得哼哼出了声,赖在家里的阴凉小院里不肯出来,而如今,上学却是变得积极了起来,这一去又回得很晚。椿的父母都惊奇得很,心想椿怎么对学习变得这么上心了。但他们哪知道,椿对学习的积极,都是源自一个叫予的小子。

毫不犹豫地说,和郝予在一起时光,是椿最快乐的时候。但这快乐的日子,总是不怎么长久的,分离总是来得这么猝不及防。这不,闷热的夏天好不容易熬到了头,就在椿想拉着予摘那树上的红果,看那被压弯了腰的高粱时,却有个消息传来:“郝予要走了。”

“他要走了?这么快的吗?”椿的心狠狠一震,想等予来时问个明白,可这一等便等到了上课,等到了老师平静地说郝予转学了。

郝予的转学,对于别的学生老师来说,不过是生活中的小插曲罢了,但对于椿来说,却不是。

上课了,老师讲得很精彩,同学们也听得认真,但唯独椿,心一直飘飘然的,围绕着“郝予”这两个字眼打转,扒不开,离不去。

“为什么予会着么快转学?为什么他不跟我提前说一声?我们以后真的见不到了吗?”心里有些不舒服,是因为可能以后都见不到他了吗?这一想,心更难受了。这样心不在焉的,一节课也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去了。

下课,老师先走一步,让椿收齐作业本送去去办公室,椿搭拉着步,收齐,打起精神去送作业,临到办公室门口,正准备敲门,隐隐约约听到“郝予”这两个字眼。原本准备敲门的手顿住,犹犹豫豫地收了回来,头一歪,一只耳朵轻轻地靠在门上,里面模糊的声音清晰了不少:“郝予他据说是从小身体不好,后一次高烧落了病根,这身子便跨了下去,这次来,也是他家里人念着乡下空气新鲜些,养养身子。”

“是啊”另一个老师附和道,“据说郝予这次旧病又犯了,这乡下医疗条件也比不上城里,再加上快入冬了,还是得回去。他们退学退得匆忙,走得也匆忙,据说是连夜走的。”

原来如此,椿心里好受了不少,但知道了他身体不好,怪不得那么瘦,心里又有点难受。她也病过,不好受,还要吃苦苦的药,希望他能早日好起来。

椿又偷偷听老师们接着说:“哎,听说班上椿和郝予同学玩得好着哩,郝予这么一走,椿那不得难过?”

只听椿的班主任杨老师发声道:“难过又如何?这世上哪有永远的长久呢?郝予是生活在大城市里的人,迟早到晚得离开!”

“那怎么办呢?”

似乎是激动,杨老师的声音又放大了不少:“我如果是椿,那我一定好好学习,走出这大山,不仅能见到大世面,有机会还能再见到郝予!这世人都说什么‘有缘再相见’,可殊不知,这缘,也是经过努力才得来的,毕竟有‘缘’必有因吗!”

接下来,老师说了什么,椿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进去的,什么时候出来的,她也不知道,只是脑子里一直循环着老师的话“好好学习,努力到大城市,就可以见到郝予!”

又是一个晴天,阳光明媚,稻穗被压弯了腰,树上的红果在阳光下艳艳的亮眼。朗朗的读书声再次响起,穿过了操场,被秋风裹携着带到了麦田,和着农人卖力的哼哼声,在空气里飘着的劳动的小调,层次变得更加丰富起来。

很平常的一天,但似乎又不是那么寻常。

教室里,朗读的声音高了不少,上课时多了一双认真听课的眼睛,下课时,教室里,多了一个努力的身影。

椿早去晚回的习惯没有改变,只不过,由两个人变成了一个人,只不过,椿的名字,在成绩排名表上上了又上,一直顶到了头,一直保持着。老师也很满意,期末考试后,专门夸奖了椿,当着全班同学的面。

雪儿飘飘荡荡,厚厚的,把村子盖了个白透底。红红的灯笼一挂,这年的氛围便烘托了出来。

孩子们帮着家里人贴了年画,挂了春联,吃了年夜饭,点燃引线,把堆积一年的期许放了出去。烟花也不负期望的,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再绽出一朵朵漂亮的花。

椿扒在窗上,窗外的烟花映在窗上,又映在椿的脸上,燃起的烟花透过窗,照亮了她桌边的一沓信纸,也把她脸上藏匿于黑暗中的期许和坚定照出了影。

椿以前是没有写信的习惯的,只是在这个初秋,予走了以后开始写的。予转学不久,给椿写了封信,内容不是很长,但道了歉,因为他身体抱恙,不能写太长,也给她解释了为什么没有提前告诉她离开。

信里还夹了两张照片,一张是他的自拍照,他靠在窗边,微笑的看着镜头,阳光倾洒在他身上,像为他渡上了一层金边,看起来暖暖洋洋的,一切岁月静好。

另一张是窗外的照片,是椿没见过的。是从郝予的故事里来的,椿一直期待见到的。高高的楼,那叫做汽车的铁盒子在平整的路上行驶着,还有那穿着美丽的过路行人。椿当时拿到这张照片看了好久,似时间停滞,心穿越到了未来。

回归当下,椿再次把刚拿出的信封工工整整地折好放回原处,深吸一口气,打开门,泛着冷的冬气和劈里啪啦的鞭炮声一股脑地涌了进来。出去再关上门,脸上的笑容放大,重新加入欢快的队伍。

另一边,椿的班主任也很高兴,老师们聚会,杨老师半醉着,脸因被酒灌得透红,他举起酒杯,回着一个老师的话:“不光我有,你们也有劳啊!不过也是椿那女娃子争气,一点就明,还有毅力,不然,我再费心思也不成啊!”说完,又闷了一口酒,叹了一口气,迷离的眼睛里流露出几分忧愁和坚定:“我小时家里也穷,爸妈硬是砸锅卖铁也让我上的学,咱们农村的娃呀!身世比不得那城里的,想走出农村可不是说说那么容易,但我就不信了,能送出去几个送几个,起码能够比他们父母有出息些,不用一辈子呆在农村,这么劳累。我就想啊……”呼噜声响起,嘴里的话渐渐没了音,“啪”一声,一个烟花在空中绽放,声音盖过了呼噜声。灯光下,杨老师头上的银丝反着光,那颜色,像地下的雪一样美丽。

“杨老师累了,最近他为学生的学习可没少操心,把他送回屋内吧。”一个老师说。

他们有的是邻村的,有的是城里来的,那些离家近的老师都回去了,他们离家远得就在学校住下,可不能因为快要放假,就给学生们误下一堂课。

年一过,这春就不远了,冰雪渐融,绿芽纷纷冒出了头。椿也将开始面临是否升学的问题。升?还是不升?椿一家打不定主意。

椿的祖父是反对的,椿是个女娃,以后是要相夫教子的,念那么多书干什么,没什么用,还浪费时间和金钱。椿的父母是犹豫的,椿的努力他们看在眼里,况且椿的成绩,也涨了不少,但祖父的话在家里有权威的很,家里也不是很富有,祖父说的,也是贴合实际。

就在全家人因为这件事争执不休时,杨老师听说了这件事,当天夜里,就带着好酒好肉来到椿家,拉着她祖父谈了一晚上,临走时,杨老师把一坛好酒留了下来,酒坛表面擦得澄亮,盖酒的纸早已泛黄却依然完整,看得出杨老师很珍惜。椿的祖父佝偻着背连连拒绝,嘴里一句句使不得,但杨老师硬是把那坛好酒留了下来,说是值得。

不知怎么的,向来顽固不化的祖父如今却松了口,把招呼椿到跟前,让她改天去向杨老师道谢。

“杨老师说不能浪费了你这高分,娃儿,你未来的命,交到你自己手上,你要努力啊,不负你爹妈,不负杨老师对你的期待。”祖父颤颤巍巍地从锁着黄铜锁的木匣子里掏出几张票子,说是给她上学的费用,顺便塞给了椿一把糖。椿剥开尝了一颗,很甜。

又一个新学期,苗儿村没有中学,离这最近的中学还在隔壁的镇子里,椿便背着书包去求学。新的环境,新的生活,让椿感到激动的同时有些忐忑,但郝予在信里给椿鼓舞,教椿城市里的规矩和生活,慢慢地椿也适应了不少。

“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又是新的一年,在这炎炎夏日,椿执笔写完了最后的几个字,顿笔,她的高中生活在这一天便也截止了。

但就像诗里说的,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椿的努力有了成效,在这几年,椿变了不少,她的个子高了,面容舒展了,全身上下都透着青年人的阳光和朝气,唯独不变的,是她那遥遥领先的成绩,和她和郝予一直不断的信件。

又是雨水时节,郝予照旧来了信,从信里椿知道,郝予的病越来越严重了,今年秋天他就要出国治疗了,他希望再和椿见上一面。椿看着手里的信,郑重地答应了郝予的要求。

天空下着小雨,稀稀疏疏的,软软地滴在身上,像是爱人的抚摸。

椿打着透明的伞来到机场。这是她最喜欢的伞,她说,因为伞是透明的,仰起头,可以看到雨滴落的样子,很美。

郝予是坐在轮椅上与她见面的,依旧是熟悉的面孔。椿原本想说的一箩筐的话,临到喉咙眼突然止住,看着郝予消瘦的脸庞,和那抹似永远挂在脸上的笑。突然,她把打着的那把伞收了起来,任由雨水流过脸颊,滴在身上。

“你怎么把伞收起来了?椿?打起来,会感冒的!”郝予想起身帮椿打伞,无奈,身体不允许,挣扎了几下又坐下。

看椿不动,也什么都不说,那眼睛里的难过,却连雨源源不断下成的雨帘都挡不住。郝予的嘴,闭了闭,又张开,道:“椿,我走了,你要好好的呀!”

许久不说话的椿终于张了口,只是低沉声音里带了几分哭腔:“骗人,你们都骗人,说好只要我努力就可以一直见到你的。”

“你说什么,抱歉,我没听清。”郝予满脸歉意。

椿震惊得瞪大了她的眼睛,郝予的听力……变得这么差了吗?

“没什么,你也是,一定要好好的啊!”椿大声喊道。挥挥手,送别了郝予,抹了一把脸,今天的雨水,怎么滴在脸上的分外多?

椿成功考上了大学,全村都来庆贺,杨老师高兴都笑弯了腰,直说自己有眼光,当年那坛酒没白给,喝酒时都多灌了几口。

众人问椿学的什么专业,椿说是医生。“医生好啊,救死扶伤。”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夸着椿的父母有个好闺女,椿的祖父有个好外孙。椿没一直在热闹地站着,只是默默进了屋,拿起桌上拿沓厚厚的信,看了又看。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年的数字在不断增大,椿的学位,能力也在不断增长,如今,在医学界已小有名气。

重回以前的校园,景色依旧,只不过物是人非,熟悉的人,也都变了样,杨老师的头发早已花白,脸上的皱纹很是抢眼。

还是一个雨天,还是那个教室,还是一群孩子摇着头,举着书咿咿呀呀地念着“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只不过椿变成了教室后排看的那一个。

窗外,雨停了,太阳露出了头,教室里变得更加亮堂了,突然,心有感应似的,椿微微扭头,看向窗外。

透过那留下雨的一条条痕记的玻璃,椿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那背影迎着光,分外美丽。

最后编辑于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转载或内容合作请联系作者
  • 序言:七十年代末,一起剥皮案震惊了整个滨河市,随后出现的几起案子,更是在滨河造成了极大的恐慌,老刑警刘岩,带你破解...
    沈念sama阅读 204,293评论 6 478
  • 序言:滨河连续发生了三起死亡事件,死亡现场离奇诡异,居然都是意外死亡,警方通过查阅死者的电脑和手机,发现死者居然都...
    沈念sama阅读 85,604评论 2 381
  • 文/潘晓璐 我一进店门,熙熙楼的掌柜王于贵愁眉苦脸地迎上来,“玉大人,你说我怎么就摊上这事。” “怎么了?”我有些...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150,958评论 0 337
  • 文/不坏的土叔 我叫张陵,是天一观的道长。 经常有香客问我,道长,这世上最难降的妖魔是什么? 我笑而不...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54,729评论 1 277
  • 正文 为了忘掉前任,我火速办了婚礼,结果婚礼上,老公的妹妹穿的比我还像新娘。我一直安慰自己,他们只是感情好,可当我...
    茶点故事阅读 63,719评论 5 366
  • 文/花漫 我一把揭开白布。 她就那样静静地躺着,像睡着了一般。 火红的嫁衣衬着肌肤如雪。 梳的纹丝不乱的头发上,一...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48,630评论 1 281
  • 那天,我揣着相机与录音,去河边找鬼。 笑死,一个胖子当着我的面吹牛,可吹牛的内容都是我干的。 我是一名探鬼主播,决...
    沈念sama阅读 38,000评论 3 397
  • 文/苍兰香墨 我猛地睁开眼,长吁一口气:“原来是场噩梦啊……” “哼!你这毒妇竟也来了?” 一声冷哼从身侧响起,我...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36,665评论 0 258
  • 序言:老挝万荣一对情侣失踪,失踪者是张志新(化名)和其女友刘颖,没想到半个月后,有当地人在树林里发现了一具尸体,经...
    沈念sama阅读 40,909评论 1 299
  • 正文 独居荒郊野岭守林人离奇死亡,尸身上长有42处带血的脓包…… 初始之章·张勋 以下内容为张勋视角 年9月15日...
    茶点故事阅读 35,646评论 2 321
  • 正文 我和宋清朗相恋三年,在试婚纱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绿了。 大学时的朋友给我发了我未婚夫和他白月光在一起吃饭的照片。...
    茶点故事阅读 37,726评论 1 330
  • 序言:一个原本活蹦乱跳的男人离奇死亡,死状恐怖,灵堂内的尸体忽然破棺而出,到底是诈尸还是另有隐情,我是刑警宁泽,带...
    沈念sama阅读 33,400评论 4 321
  • 正文 年R本政府宣布,位于F岛的核电站,受9级特大地震影响,放射性物质发生泄漏。R本人自食恶果不足惜,却给世界环境...
    茶点故事阅读 38,986评论 3 307
  • 文/蒙蒙 一、第九天 我趴在偏房一处隐蔽的房顶上张望。 院中可真热闹,春花似锦、人声如沸。这庄子的主人今日做“春日...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29,959评论 0 19
  • 文/苍兰香墨 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三九已至,却和暖如春,着一层夹袄步出监牢的瞬间,已是汗流浃背。 一阵脚步声响...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31,197评论 1 260
  • 我被黑心中介骗来泰国打工, 没想到刚下飞机就差点儿被人妖公主榨干…… 1. 我叫王不留,地道东北人。 一个月前我还...
    沈念sama阅读 44,996评论 2 349
  • 正文 我出身青楼,却偏偏与公主长得像,于是被迫代替她去往敌国和亲。 传闻我的和亲对象是个残疾皇子,可洞房花烛夜当晚...
    茶点故事阅读 42,481评论 2 342

推荐阅读更多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