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银装素裹的大地上零落的三三两两的枯叶在凌冽的寒风中瑟瑟发抖,衰老的藤条被强大的风力撕碎,像泡沫一样散开。北风肆虐,大雪纷飞,无数调皮的精灵在这天地间乱舞,无时不想把人吞噬掉。在这苍茫的高原上,一名身穿赤红色云纹缎裳的女子极为渗眼,她像一团血液汹涌澎湃地流动着,她的眼若漆黑的夜没有一丝光。片片晶莹的六瓣雪花洒落在她身上,融化着,凝固着。倏忽,她停下了脚步。前方,是万丈高崖。
她的眼里没有一丝波澜。突然,她的嘴角向上扬起,继而仰天大笑,满眼泪珠。转过身,她看了看远在身后的他,用尽平生力气,绝决的一字一顿地诉说:“薛竹,如果有来生,我断然不要再爱上你。”说完,纵身一跃,飞奔而下。
看着眼前人的消失,男子痛苦地呼喊:“青儿,你怎会这么傻,我是爱你的啊。”他跪倒在雪地里,失声痛哭,耳旁,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生死两茫茫。
一
年华在豆蔻梢头芬芳,岁月在晨光圈里消逝。正值初夏,日光还不是太灼人,曲青遣散了侍女,独自坐在凉亭里,手里拿着靛青色的绢扇,深情注视着一池不蔓不枝,亭亭玉立的荷花。她的容颜倒映在水面,像是时光为她轻描淡写的一幅水墨画,引得水中的鱼儿争相跃出痴情观赏。正在凝望着,忽然一位翩翩少年闯入眼里。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由内而外散发着青春气息的面孔,墨色的头发彰显了健康的本色,微微吹下的一缕遮住了眼角的位置,让这双灵动中透着顽皮的双眸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气息。鼻梁高挺,嘴角微扬,在羞涩中掩饰了那一丝狡黠的味道。
“你是谁?”女子不安的问道。
男子莞尔而笑,清澈的眸子里满是柔情似水。
“你也是喜爱荷花的吗?”男子不经意地询问,其实心中已有答案。微风拂面,粉红色的花骨朵儿娇羞的低下了头,正如少女的脸,泛起了红晕。
相视而笑,两人都腼腆的沉默不语。蝴蝶纷飞着,黄鹂鸣翠柳,猫儿懒懒的睡在石头上打了个滚。相对无言,却胜过千言万语。同样的喜爱荷花,同样的冰清玉洁,同样的不染尘世,那么美好,那般憧憬。少年抚琴而坐,纤细的手指拨弄着柔软的琴丝,悠远绵长的声音倾泻而出,余音绕梁。曲青静静地听着,目光穿越山水,跨过时光,映射到少年身上,时间凝固了。半响,她缓缓回过神来,却不料少年已经悄悄离去。
那日的日光是温柔的,那日的和风是甜蜜的,那日的女子醉倒温柔乡里,日日思念那个像谜一样的少年。
曲青托人打听了好久,仍未搜查到一丝有关他的消息,她疑心道:难道这只是黄粱一梦?却又连连否定。焦急的心砰砰乱跳,她烦躁地向池子里乱投石子。
直到那日他来了,曲青整日的愁绪咣的一下子全消散了,匆匆地跑回屋里整面容,理衣裳,却又觉得这也不好,那也不对,匆忙间瞥见那件青色的翠纹织锦羽缎绸衫,觉得甚是好看,便满心欢喜地换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