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峰坐在火车上,一个大娘带着个三岁的女娃娃坐在他对面。女娃娃戴了顶帽子,低着头一直哭、一直哭,顾晓峰有点烦了,翻包掏出几块糖给女娃娃吃。女娃娃接过糖,说了句“谢谢叔叔”,抬起头,她的脸惨白,没有五官。
顾晓峰一下子被惊醒,原来是场梦。凌晨四点外面天还没有亮,因为最近身体越来越差,原本这一周顾晓峰在家轮休,他被这个梦惊醒后右眼皮就一直跳。“不好,今天可能得出事!”
顾晓峰的第六感向来很准,他没有洗漱,穿上衣服就奔殡仪馆。隐约感觉有个人影在殡仪馆西门门口徘徊,顾晓峰心里一惊,打开手电,突然一束光,给那人吓得直接坐地上了,顾晓峰定神一看,原来是老王头。
“这黑灯瞎火的,您在这干嘛呢?”“你可算来了,我刚才遇见鬼了!”顾晓峰连忙把老王头搀回宿舍,“咱回屋,慢慢说。”
两天前,有一个大娘带着孙女横穿铁路,刚好赶上过火车,娘俩直接被飞驰而来的火车撞出去,当场死亡,火车连停都没停。两具尸体被送来时刚好只有老王头一个人值班,他说那两具尸体被撞得好惨,特别是那个孩子,脸被完全挫平,成为无脸人。
老王头说,他实在是不忍心多看,把寿衣盖在尸体上就匆忙送去火化,“人越老,胆越小!”老王头打开一瓶二锅头,倒了两大杯酒,递给顾晓峰一杯,自己干了一杯。
“刚才,那老太婆带着孙女来这屋找我,老太婆说,好冷啊,为什么不给她们穿好衣服,孙女就在旁边哇哇大哭,吓得我只好跑出去,幸好遇到了你!”
“您这是自己吓唬自己呢,哪里有鬼啊,我怎么没有看见,来,再喝一杯吧!”顾晓峰给老王头的酒斟满,老王头又一饮而尽,不胜酒力的他趴在桌子上就睡。
顾晓峰把老王头抬到床上,然后想到了自己的梦,莫非老王头说的那俩死于非命的人,就是出现在他梦里的那个大娘和女娃娃吗?顾晓峰忽然想起小时候跟爷爷学的驱鬼法,他用手指沾了沾自己酒杯中的酒,然后在桌子上画了个八卦图,忽然发现窗外已是天亮。
老王头酒醒后对昨晚遇到鬼的事全盘否认,“开完笑,在殡仪馆干了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怕过?”老王头一口咬定是顾晓峰在编排他,带着一股怨气走了。留下顾晓峰一个人一脸懵逼。
天色已黑,刘馆长给顾晓峰打电话让他出去巡视消防安全,最近天干物燥,防火意识要格外加强。快走到西门时,顾晓峰发现有人在那烧纸,定睛一看,背影再熟悉不过,是老王头。
顾晓峰悄悄走进,想吓吓老王头,听到老王头嘴里念叨着,“不要再来啦”、“不要再来了”。老王头把手里最后一叠纸放入火力,忽然刮来一阵风,火苗烧到了老王头的衣服,起身灭火一回头撞到了顾晓峰,老王头一激灵,抓住顾晓峰的胳膊,“那个老太婆带着孙女又来了!”
顾晓峰把老王头扶进屋,忽然停电了,摸黑找到个手电,屋里好歹有了光亮。老王头用手摸着顾晓峰的胳膊,手冰凉的像个尸体。
“那娘孙俩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把你吓成这样?”“那个老太婆,是我以前的相好。”原来,早在四十年前,情窦初开的他们曾好过,后因为老王头家庭强烈反对,最终没有在一起,不久后她含恨远嫁他村,从此断了联系,再见面时已是阴阳两隔。
老王头抽搐的越来越厉害,顾晓峰缓缓地将手电光移到他脸上,只见老王头脸色白中带绿,额都上有大颗大颗的汗珠。这一定是中邪了!
顾晓峰忽然想到爷爷曾给过他一个桃木剑的项坠,他赶忙从自己脖子上取下来给老王头戴上,老王头的脸这才有了些血色。
顾晓峰扶他上床,看他入睡。世间的阴差阳错从未停息,都是寻常。忽然,顾晓峰觉得自己身体里被一股冷气渗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