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煜,
好久不见。
这四个字的问候似乎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应景。我们的确太久没见了,久到过去所有的回忆都慢慢变成无色无味的白水。现在想起你,少了喜悦,亦没有悲伤,甚至不再遗憾。过去的二十年,我们用了一半的时间累积情谊,却用了剩下的十年将之摧毁遗忘。
听朋友的朋友说,你结婚了,定居在上海。作为故友的我们却无一能再参与你的人生。多年以后的某一天,意外收到你的email,谈吐之间,你似乎还是你,我们也依旧如故,只是彼此隔着人海,所有的过往戛然而止。
鼓起勇气写信给你是因为《岁月轻狂》这首歌。七年前李治廷首唱,2016张信哲版出世。这么多年,我始终没能找到最契合阿哲声音的形容词。好在我们不需要言传,你这样的铁粉一定意会。
前些日子,通过“输错账户名”,“找回密码”的种种狼狈,我终于又成功登录了被冷落许久的人人网(彼时岁月的校内网),原来好多人的喧嚣已经消失不见,我们的状态似乎永远停在了那个朗月清风的夏天。你离开之前的所有印迹,已被生活的车轮无情碾过,也被庸庸碌碌的日子所遗落。
老友们聚会,惆怅与遗憾交织,对你也只有绝口不提。青葱岁月的感情在脑中忽隐忽现,几经筛选过滤,留下的是你曾努力书写却无疾而终的爱情。我曾羡慕你给予的陪伴,那是面对心仪之人最初想要付出的努力。人与人的距离,可以亲近到天涯若比邻,竟也可以疏远到此生不复见。对于你这般极端又自然的演绎,我不知该鼓掌称赞还是黯然离开。
我离家太久,对外虽仍自称是故乡的人,但面对十年后的物不是人亦非,竟平添了一份战兢的不自在。《追忆潸然》里曾田练请假回老家会津只为看一眼年迈的外公亲手栽种的萝卜,公司东京籍的女老板以点心做礼小小送别。她淡淡说道,“我是东京土生土长的,本来就没有什么老家,也 不太清楚。但是家乡这种地方,就是回忆吧。”邢煜,在你的回忆里,是否还会有关于我们的零星半点?
得知你离开,那一夜,大雨滂沱,倾泻而下,直至第三日才见小雨淅沥。天空阴郁,我未敢跟任何人提起这样生别离的悲伤,生怕痛者更痛。长大以后方知擦肩而过本是寻常,只是在我的记忆里,你曾是“水一般的少年,风一般的歌,梦一般的遐想”,而现在,我们之间却只剩下“不回想,不回答,不回忆,不回眸”。
更不敢告诉你的是,当阿哲声音在耳边响起的时候,我想起你,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