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毛和我乳名一样,比我大约小九岁左右,她是南头小爷爷家的孙女。母亲大约从前是从云南买过来的媳妇,因此在她一岁左右的某天突然消失再也不见。失去母亲后的小毛由年迈的爷爷奶奶和父亲抚养,有时候我放假回大墩村看见她时,身上总是脏兮兮,发黄的短发毛毛燥燥。我那时候很想和她亲近,但因为见面次数极少,每当有我出现时她总是赶紧跑回家。她一般爱和南边大爷家外孙女玩耍。
有一回好不容易我在南边大爷家门前又看见这个可怜的孩子,她用怯生生地眼光注视着我,身体做出随时准备跑走的打算。我看见她乱糟糟的头发忍不住提出欲帮其梳头,就当我从家里拿出梳子重新回到原处时,那个孩子因为我的到来赶紧离开。就好像我拿出来的不是梳子,而是一把刀子。
再后来,她的爷爷奶奶也相继离世。我从邻居们偶尔的只言片语中听得她的生活状态,父亲不懂操持家务,孩子生活的似乎更加邋遢。有一年正月拜年我随大家一起来到他们家,寒冷的天气,他们的床上只有单薄的被子,但家里总体环境还算整洁。
我还记得那天年初一她父亲穿着一身淡灰色西装,两只手不知是否因为冷而一直互相交叉放在袖笼里。他的身材很瘦小,和人对话时总回避眼神交流,笑容似乎有些底气不足。那时候我无法表达内心感受,只知道自己当时看见这一幕心中有些难受,我希望大家能早点离开他家。长大后再次回想当年,或许是因为家境的原因才使他在大家面前时刻带有卑微神态。
我从心底里对她家状况感到同情,可又为自己不能为其提供任何帮助深感不安。
我对那个孩子的印象始终还停留在其六七岁时候,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这些年我听说他们父女二人后来去往了安庆市区,有长辈说她父亲不懂避嫌,至今两人还住一屋,后来又听到在他们的劝说下,他们终于分开居住。
不知是否因为相同乳名的缘故,这个女孩儿时形象始终盘踞在我的脑海中,有时候我会想她现在变成什么样的姑娘了,结婚了吗,过的好吗。我希望她能有个好的归宿,希望她父亲也能有个幸福的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