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阿会:一个梦境,我仿佛重新回到了我的小酒厂。酒厂的整流器。蒸发的水管。地上的湿漉漉的泥土。一个个的酒坛子。倒立的瓶子。水汽上的蒸发器。一只只的飞鸟在屋顶。我的古老的岁月。一切都返回了曾经的家园。我的两个儿子,都差着手,在我的近旁走动着。我的妻子,则走在我的隔壁的房屋里。妻子在打扫房间的卫生。妻子抱着一个个的瓶子,在房屋里不断地走来走去。儿子,他们就在坐在屋子里,看着房屋的摇晃,看着酒坛子的倒立,看着酒瓶的倾倒,看着瓶瓶罐罐的坡破的声音。一切都是熟悉的。一切也是陌生的。
老头阿会:一个梦境,我们返回了曾经的竹林。
在我的酒厂上面,是一片巨大的竹林。夜晚来了,我们就躲避在竹林里。而我不在于什么样的竹林,我要的是我的酒馆。在我的门外面,湿漉漉的泥土上,多贵着的雨,还在落着。可是,我的世界已经荒芜了。我似乎再度回到了湿淋淋的酒厂里。
那些酒瓶子,都被他们扔在了房屋里。或是在房屋的外面,总之,在我的十二月里,一切的梦境都是活动着的。而我的一厄的酒厂,那些蒸发的气体,还在冒着湿淋淋的气息,一切的气息都在弥漫。我的酒厂,似乎都在了。盘满了老鼠的味道。满地的泥巴,湿淋淋的泥巴,似乎泥巴上的天空,都是新鲜的。
老头阿会:夜晚都已经降临了。一个梦境,我仿佛再度回到了小小的酒厂。
酒厂里沾满了泥土。在地上,泥巴一块块地剥蚀了。而我的那些小酒馆,那些瓶瓶罐罐,落在了泥巴上。落在了水管上。那些水管,我的两个儿子正在摆弄。我的两个儿子,都是陌生的。那时候啊,他们还小,什么样的事情也不定的。一切的都不懂的。而我的孩子,我的两个儿子,一切的泥土还在摇晃。他们在酒厂里走来走去。他们的眼睛里落满了灰尘。他们的故事,还在演绎。还要继续生长。继续讲述。继续弥漫。
在一个梦境里,这些酒瓶都在摇晃。
在一个梦境里,酒缸里的酒,仿佛还在蒸发。我经常微微地颤抖着身体。
我趴在了酒缸上,看着那些红色的酒曲还在冒出了水汽。是的,是那些湿漉漉的水汽。
水汽冒出来。水汽还在撒空了。水汽一阵阵地冒出来。水汽弥漫了。
在这些水汽里,我看到了一个梦境。美好的梦境。似乎湿漉漉的梦境。
老头阿会:听到的,看到的,感受到的,经受的,懂得的,暗淡的,冒出的,一切的返回故园的我们,都在冒出水汽。这些湿漉漉的地气,这些酒缸里的蒸腾着的水汽,已经在弥漫了。在茫茫的故园上,打开门,我看到了两个儿子的生命。
我的两个儿子,正在长大。长大了,我就能够让他们来干活了。而此刻,我已经渐渐地老眼昏花了。我的日子,不好过。我继续在酒厂里摆动着那些蒸馏器。一些酒器倾倒了。一些酒气上来了。我对着门口的妻子,妻子笑了,紫气东来,妻子枕骨子了,妻子对比了自己的一辈子,看着我,看着我的大会器,已经有了一般的器皿,器皿上,我经常领受的水蒸气,已经冒出了酒缸上面的漏斗。这些酒浆,这些混沌初开一般的酒浆,我们看着,我看着,孩子们门外的三尺雪,已经满了。这一夜,优萌路上一切都是平静的。可是下雪了。
老头阿会:是的,天上下雪了。我的酒厂,屋顶上,已经落满了雪。
雪紧紧地堆积在屋顶。雪皑皑的样子。雪矮矮的样子。雪落在屋顶。蒸馏器发出了呼喊。我的妻子,则一厄了,躲雨了,躲在雪里,在门口站着。
我自己看着自己,下了一个夜晚的雪,一切都掩饰了。被埋入的雪,狠狠地压着我的梦境。是的,这就是我的梦境。一个梦境。一个不断返回故园的梦境。
老头阿会:一夜夜的门口,开了。酒厂的门口,开了。梦境使劲地发出亮光。一些光芒,渐渐地怜惜了。夜里开的门,早上开的门,酒缸上的觅取着的梦境,带着我的一丝丝的光阴。等着了。等着了。等着我的两个儿子。等着我的妻子。等着我的两个侄子。侄子的母亲,已经瘫痪了,摊坐在榻榻米里,嘴巴歪斜,不断地吐出一些气息和液体。可是,我的儿子们已经不在了。他们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我的儿子,我的妻子,我的侄子,你们的一个梦境里,是否造满了时光的流逝?
我的酒厂,我的水汽,我的蒸馏器,我的水管,我的瓶瓶罐罐,你们的一切梦境里,是否安静?你们的投筑的雪里,是否弥漫着一个梦境的抵达?梦境之外,故乡是否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