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见识了佛陀的神圣和伟大之后,悉达多毅然离开了佛陀,离开了他的朋友,独自踏上了继续求道之路。
这条路是孤独的,也是全新的。他不停地思索着,自己最初想从法义里、从师父那里学到什么?而结果是学到了很多——遵从戒律、修习克己、禅定等——却无法学到的又是什么?
他最终发现:“答案是‘我’。......是‘我’,这个谜,让我活着,让我有别于他人,让我成为悉达多!”
一直以来,悉达多不停地思索、苦修,渴望摆脱自我,渴望自我蜕变,以便在陌生的内在发现万物核心,发现阿特曼,发现生命,发现神性的终极之物。可在这条路上,他却迷失了自我!
此时,悉达多犹如大梦初醒一般。他环视四周,宛如与世界重逢。这时的世界再也不是原来的世界了。还记得以前的悉达多是怎样看世界的吗?——丑陋、虚幻、欺骗、腐朽、苦涩——而现在他所看到的世界——是美丽的,绚烂的,奇异的,神秘的!
从前的悉达多在心里预先设想了一个完美的世界,爱上了一个臆想的意义,把现实世界看作虚妄,视所见、所尝的一切东西仅为没有价值而表面的偶然之物。
今日的悉达多眼目所见仍然是这个世界,却又不再是这个世界。
接着,作者黑塞用朴素的、如诗一般的语言,描述了悉达多今日所看到的世界,以及他对世界、自我与神性之间的关系之全新的认知。让我们一起来欣赏吧。
这儿是湛蓝,这儿是灿黄,那儿是艳绿。高天河流飘逸,森林山峦高耸。一切都是美的。一切都充满秘密和魔力。......蓝就是蓝,河水就是河水。在悉达多看来,如果在湛蓝中,在河流中,潜居着独一的神性,那这恰是神性的形式和意义。它就在这儿的灿黄、湛蓝中,在那儿的天空、森林中,在悉达多中。意义和本质绝非隐藏在事物背后,它们就在事物当中,在一切事物当中。
悉达多已不再是苦行僧、沙门,不再是父亲的儿子,不再是高贵的婆罗门,不再是一个修行之人。如今,他只是苏醒的悉达多,再不是别的什么人。他已完全觉醒,已走上自我之路,修习、献祭、禅定,这些都已不属于他的路。
悉达多孤单伫立如同天际孤星,世界隐匿于他的周围。此刻他比从前更自我,更坚实。他再也不回家,再也不回父亲那里。
悉达多,一个已切实苏醒和初生之人,必须彻底从头开始生活。
悉达多疾步前行,走向生活。
在路上,悉达多遇到了一位河边摆渡人,一位友善的船夫,一位从河水中学到世界本质的智者。
夜里,悉达多在船夫的茅屋里过夜,这是他多年来第一次在室内留宿。清晨,他请求船夫将他送到对岸。告别时,船夫预言,悉达多会再来,一切都会重来!
黄昏时分,悉达多临近城市,心情愉悦。他渴望生活在世人中。
从此,悉达多将走入尘世,通过亲身体验生活——而非通过苦修、学习法义等——来悟道,他将在尘世间,在俗世生活中,等待内心召唤的声音,寻得阿特曼永恒的存在。
明天,请看主人公悉达多是如何生活在俗世中的,他能否在寻常生活中悟出永恒之道呢?
(这是)一条十分美丽的河。
我爱它胜过一切。
我时常聆听它,
时常注视它的眼睛。
我总能跟它学到许多。
——船夫瓦稣迪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