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初中岁月

一九八五年八九月间,我从合阳县段庄村小学毕业,升入了位于原来的公社现在的镇政府所在地同家庄中学,自此开始了三年的初中生活。

同家庄中学位于同家庄镇的北边,学校的南边是当时的烤烟站,其它方向均为田地,学校的大门在东边,大门前是一条南北的柏油路,顺着柏油马路向南走不到一里就是同家庄镇较为繁华的十字路口。沿着校门口直接向东走大概有二里路就可以到达我的村庄。

第一天报到时,我独自一人骑着家里的自行车,伴随着求学新阶段开始的喜悦,到学校交了学费及各式杂费,带着新发的课本欢快的回到了家里。随后带着铺盖卷、背着上学所需要的馒头和装在罐头瓶里的咸菜开启了背馍上学的初中生活。

(一)初中记略

同家庄中学是一个初级中学,主要招收的是同家庄乡的适龄初中生。学校应该不大,但当时却有着一种不同于乡村的一种繁华。学校共分三个年级,分别是初一、初二和初三。每年级有六个班,一个班大概有60人左右,这样算来,当年的同家庄中学共有学生1000人左右。

初一的我被分在了四班,班主任是家在三池村的成西侠老师。印象中成老师个子不高,人很干练,教我们的数学。成老师教会了我们分解因式、合并同类项到简单的代数变换,完成了我们由小学算术到初等代数的基本升级。而语文老师是杨西琴老师,杨老师是南长益人,他的爱人好像在公安局工作,经常戴一副墨镜,会骑着当年流行的警用三斗摩托到学校来。杨老师的姑娘叫做王渭丽,可能为了把学习的基础打牢一些,因而留了一级。杨老师的姑娘个子高,学习成绩很不错。再说杨西琴老师,她的板书很有特点,粉笔字极细,且向一边偏斜,不过很整齐,我们印象很深。

初二时,我被分到了初二(三)班,班主任是乔妙川老师。乔老师是马家庄窑头人,当时应该刚从大荔师范毕业分配到同家庄中学教书。但乔老师不是从高中直接考上大荔师范的,因为他已结婚,且有一个叫做乔峰的儿子。现在想来,可能是先担任民办教师,后来再考上了大荔师范参加了中师的学习。

乔老师担任我们的数学老师,初二开始了几何的学习,现在能够记得的是几何中的定义、公理、法则、推论,通过定义、公理进行几何学上的证明。当时对于几何学方面的知识,我们这一帮初中生是熟稔于心的。

初二年级的语文老师姓李,具体名字现在已无法想起,个子很高因而显得背部似乎有些驼背,印象较深的就是他带领我们朗读郑志铎写的《猫》,文章的首句是“我家养了好多猫,结局总是失踪或死亡。三妹是最喜欢猫的,她常在课后回家时,逗着猫玩。”初二学习说明文的时候,李老师以及学校的其他老师带着我们初二几个班级的同学,到同家庄兴隆奶粉厂进行参观,返校后大家都写了有关奶粉制造的说明文。

说到语文课,现在还有印象的课文大概有郭沫若的《天上的街市》,老舍的《济南的冬天》,闻一多先生的《最后一次演讲》,以及鲁迅的《故乡》;古文方面主要有陶渊明的《桃花源记》、白居易的《卖油翁》、周敦颐的《爱莲说》、宋濂的《送东阳马生序》、蒲松龄的《狼》以及《核舟记》、《陋室铭》等。

英语老师是南长益人,姓王。我们当时的英语学习似乎就是从初二才开始的,最初学习的就是26个英文字母和音标。初学英语,我的英语成绩不是很好,每个大的考试都会拖我的后腿,影响到我的综合排名。王老师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当时他用英文给我们教了很多歌曲,大都是当年的中文流行歌曲,《我的中国心》,歌词是英文,旋律我们都熟悉。现在有时还能想起当时的学唱情况。

初二我的学习成绩也很好,数学、语文一般都在全级前列,尤其是数学好几次都考在了全年级的第一名。初二我们开始了物理、化学的学习,整体好像也还可以。物理化学学习主要对于实验的学习印象很深,天平的调零,金属钠的遇水燃烧,现在还有印象。教我们物理的老师叫李普荣,好像是西同醍人,人很年轻,个子也高,长得很帅刚从大荔师范毕业;教我们化学的老师也姓李,印象比较深的就是他说着一口普通话,在乡村中学还是相对少见。化学课本中对于水的描述是“水是一种透明的无色、无味液体”,经他的普通话念出来,很是好听。

初三,我的班主任仍然是乔妙川老师。语文老师是西同醍村的李广发老师,李老师的头发是短发,根根直立,他的发型就是我们印象中鲁迅先生发型的现实版。李老师讲课声音很小,但是讲课水平应该很不错,需要认真听讲。只是我们这一帮学生很是淘气,看着李广发老师的名字,后边叫他李废,原因在于“广”和“发”组合在一起就是“废”字。可叹,老师教会了学生知识,学生却用所学开起了老师的玩笑。

初中阶段的照片不多,这张应该是节期间在自己家窑洞门口照的一张照片,当时的自己穿着母亲做的条绒布鞋

我的初三结束于1988年的七月间。当时我中考的成绩还不错,具体分数已然忘记,只记得与当年的初中专分数线差了2分左右,断了我的中专梦。当时的合阳中学也没有在全县招收拔尖生,于是,我就按照常理考进来位于百良镇的百良高级中学。

(二)初中生活

1985年9月我从段庄村小学毕业,来到了位于同家庄镇上的同家庄初级中学,意味着一个乡下的少年离开了生活了十二年的段庄村来到了当时的乡镇,至此也开始了我的初中生活。

同家庄镇与段庄村很近,位于段庄村的西偏南方向,沿着村庄的小路向西走1里地后就走到了柏油路上,然后再沿着柏油路向南走200米随后顺着柏油路再向西不过一里路就到了当时的乡政府所在地-同家庄。不过同家庄初中不在镇子的中心,位于镇子的北边。我们从段庄村是从巷道出来后向西直着走,穿过南长益村的一段低于周边土地的土路大概不到2里的就可以进入同家庄初中的大门。

初次离开家,首要解决的就是吃饭问题。同家庄初中办有学生食堂和老师食堂,不过我们大多农村子弟没有条件在食堂用餐。一般都是周天下午四五点钟,背着母亲缝制的口袋,装上自家蒸熟的馒头到学校,天黑前就返回学校,晚上还需要上两节晚自习。

初一、初二年级课程不太紧张时,我们背三天的馒头,15个馒头左右,每顿饭吃两个馒头。到了周三下午上完课,又赶回家里再背下半周的馒头。至于所吃的菜,我们一般都是当季农家有的蔬菜,有凉萝卜丝、炒青辣子等。菜是装在广口的罐头瓶中。这些菜开始吃的时候还可以,但是放上两天后,尤其是夏天就会有异味。此时,最为重要的、唱主角的就是从家里拿来的油泼辣椒和盐。

早晨,从宿舍出来后,首先是到饭堂打一点冷水,当时一个班级好像只有一两个公用的脸盆,因而一般我们都是自己拿着大搪瓷缸子,互相帮助,通过缸子倒水,完成洗脸动作。随后就是到操场上跑操,大概半个小时或20分钟,就开始了早餐。所谓的早点,就是冷馒头就开水,简单的吃一点后就开始了上午的课程。学校的吃饭不同于乡村,当时的乡村一般只有两顿饭。

我们在小学时,一般都是早上起来,先到学校,在学校上完两节课后,就是放学时间,大概在十点左右就回到家中吃早饭,11点钟(夏天是12点)再去学校上两节课,下午两点左右是中午饭时间,吃完中午饭后的下午三点再到学校,再上两节课。全天就是六节课。晚上不上晚自习,下午五点天黑前就回到了家中。

初中的上午要上四节课,到了12点左右,一般是上午的最后一节课,快到下课时间,我们一边听着老师在讲台上讲课,一边手里拿着打水的大号搪瓷缸。下课铃一响,马上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赶到饭堂去排队打开水。时间晚了,开水就没有了。打完开水后,再到摆在饭堂外边的大蒸笼上寻找自己热的馒头。这些馒头一般都是早晨吃完早点后自己装在网兜中,放到饭堂的大笼里,由饭堂的工人师傅在开水锅中热一下。自己的网兜、自己的馒头都有记号,一般都是关系好的几个朋友一起把馒头装在一个网兜中。在我的印象中,我一般都是和同村的亚军合作,他负责打水,我负责提馒头。打水的竞争性更大一些,需要排队,需要争抢,轮到自己了,需要蹲在大锅旁,快速的舀上两大缸热水。亚军为了能够保证我们的热水,每次都跑在了队伍的前边,似乎被班主任批评过。

打回来热水,提回了热好的馒头,我们几个就回到宿舍,拿出从家里背来的装在罐头瓶中的凉菜,喝着白开水,吃着热过的馒头,解决午饭问题。当然,到了周内的后半段时间,此时菜已基本吃完,一般就是将馒掰碎,拿开水一泡,放些辣子、盐,讲究的可能再放一些调料面,一顿香喷喷的午饭就算有了。在我现在的印象中,一般是一半时间吃馒头就凉菜,一半时间是开水泡馒头。现在想来,生活还是很艰苦,在整个中学阶段,我们这伙农村孩子,就是这样靠着开水泡馒头完成了学业。

晚饭,是中午饭的重复。

乡村中学的生活是艰苦的,尤其是饮食方面。学校免费的开水是最为重要的供应。

一天下午,大概是夏天吧,阳光照在操场上,落日的余晖将破旧的饭堂笼罩在一片金色中。嘈杂中,我们在人群中听说一个女孩子被挤到了开水锅里。学校的领导、校医赶到跟前查看女孩子的伤情,我们只是站在很远的地方,叽叽喳喳的发表着对学校的不满。

当时的学校,学生和老师大概有一千多人,学生的吃住都在学校。学生饭堂主要提供的服务就是烧开水和热馒头。烧开水的锅很大,口径大概有两米左右。烧开水的一共有两三口锅。其中两口锅安装在锅台上,与地面有一些高度,有一口锅就安装在地面。我们打水是就需要俯下身子,拿缸子舀水。打水的人很多,排在了后边就没有开水供应,因而难免大家是你推我挤,最终出了事故。在现场我们没有看到受伤的女孩,只是随着人流来到了饭堂的外边,看见了烧水的炉火在有气无力的燃烧。现在想起,仍然心下惨然。

说完吃饭,再说说住宿情况。

当时的同家庄中学是住宿制初中。除了家在同家庄村的学生外,其他村庄的学生都是住校生。在上学前的暑假期间,我的母亲已给我缝好了上学用的被褥和床单。

当时我们男生宿舍在学校的南边平房中,这些平房前后都有着高大的杨树。平房内一般从中间分开南北各有铺位,分上下两层。床铺都是通铺,至于位置一般都是来的早的人先占,不过由于位置紧张,一般都是一人两砖半宽。一个宿舍一般安排两个班级的学生居住。下铺是用砖砌的比土炕稍矮一些的台阶,上铺是用桐木板架空的铺位。在上铺的边缘装有木质台阶。沿着台阶可以走到上铺。我初中三年,上下铺都住过,上铺相对干净,但是不太方便。在我的印象中,上铺离地大概不到两米,反正当时经常从上铺下来时不是沿着台阶走下,而是直接从上边跳下。下铺方便一些,但是由于学生素质各异,有倒脏水、乱扔垃圾,难免脏乱。不过上下铺位有时也不是你想住上铺就是上铺,想下铺就是下铺。

我们一般是单人单铺,也有关系好的几个人到了冬天,将被子重着盖在一起,睡到一块互相取暖。当时我和红涛、亚军好像还有韩城的一个同学就是住在一起。

宿舍环境简陋,条件很差,但我们的吃喝拉撒,一般都在宿舍解决。

每个铺位上边都有钉子或木橛,用来挂从家里背来的馒头。尽管如此,当年的老鼠可是真多,这些老鼠们练就了飞檐走壁的本领,不知怎么,它们总能爬到墙壁上的布袋中,将我们背来的馒头啃个大洞。当不幸落在自己的头上时,要么从同学那里借上一两个馒头,有些时候也只是拿小刀将老鼠啃过的地方削一下,也就吃进了肚里。说到老鼠,真是可恶,这些鼠辈欺负我们这些穷学生的方式还是很多,吃我们的馒头、将粪便遗留在课桌上,甚至于有的同学在睡眠中被老鼠抓破了脸或者将耳朵咬烂的也有。

初中三年的生活过得很快,在我的印象中整个初中生活都是比较枯燥。不过在枯燥的事情总有着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八十年代中期,电视已经比较普及,同家庄中学有一台24吋的大彩电,平常是没有机会看的。但在我的印象中,有一段时间,每个周六,学校是允许大家看一段时间的电视剧。现在能够想起来的就是每周六的下午,学校在食堂里边放电视,张恨水的《啼笑因缘》就是在那个时候通过电视剧了解的。放电视剧时,大家都伸长脖子,一二百人,瞅着小小的电视屏幕,因剧情而感叹唏嘘。

对于阅读的书籍印象不是很深,但是金庸的小说我还是看过几本。现在回想应该还是在初中阶段熬夜看完的。印象较深的是《天龙八部》里的南乔峰、北慕容,《倚天屠龙记》里的张无忌、赵敏还有金毛狮王谢逊。其实除了武侠小说外,琼瑶的小说也是看过几本。青春少年时的那个年代,又有谁没有看过琼瑶阿姨的言情小说。《七个梦》、《情深深、雨蒙蒙》等小说看得人还是放不下。除了小说之外,当时兰州是出的《读者文摘》、《知音》等杂志以及贾平凹的商州系列散文也有阅读。

不过在我初中的阅读体验中,阅读最多的是当时的报纸和杂志。八十年代我上初中那段时间,我父亲是村里的小队干部,因此村里所有的报纸和杂志都发到了我家。当时的报纸挺多,当然大多应该都是按照乡镇的要求订阅的。报纸主要有《陕西日报》、《陕西农民报》、《人民日报》、《陕西农业》、《深圳特区报》等,我比较喜欢阅读的报纸主要有《陕西日报》、《中国青年报》,尤其是陕西日报的文学副刊,每期看的都比较仔细。因而当年陕西文坛的一些作家所写的散文、随笔阅读较多。能够想起的有刘成章、路遥、贾平凹等知名作家发表在陕西日报上的一些文章都有阅读。

体育方面一直是我的弱项,但是作为一名初中学生,该有的体育课还是按照学校的要求开展学习。现在能够想起来的是每年春天学校都要组织春季体育运动会,一般要开两三天。项目主要是田径运动,比如跑步、竞走以及标枪、铅球等。

到了运动会的时间,同学们都是兴高采烈,坐在大操场上参与其中。我们班跑的较快的有几位同学当时好像对班主任有一些意见,比赛前好像商量好说到时只是参加一下,不会好好跑。但是真正到了赛场,一个个都像换了人一样,为了班级的荣誉无不拼尽全力。

运动会期间,有标语、有彩旗,操场上有老师提前划好的跑道、沙坑。比赛中,广播里放着振奋人心的音乐,学生们青春的热血充盈在胸膛。运动员在操场上奋力奔跑,我们运动能力差一些的也有用武之地,主要表现在按照运动的项目和场景写出新闻稿,架在操场旁边的高音喇叭马上就播放了出来,渲染出一派激情燃烧的氛围。积极、向上、奋进是这段时间所有学生的基调。

同家庄镇上是没有什么文化活动的,不过到了每年的农历九月九日,是同家庄的古会,俗称九月九会。

古会会期一般三到五天,有时会到七天甚至九天。此时,小麦已经播种,天气慢慢的寒冷了起来,乡下的农人们有些已经穿上了棉衣。我们这些初中生们,在这阴冷的天气里,也盼望着九月九古会的到来。戏曲是古会中的重中之重,一般都是秦腔,有些年份会请陕西省戏曲研究院的名演来,秦腔名角李爱琴、马友仙似乎曾经来过这个小镇。

演戏的时间,我们有些人会跑出学校,到位于新街的戏院看上一会秦腔戏曲。不过,那个时候秦腔其实不是很喜欢,主要是图的一份热闹以及有理由的放松。尤其是晚上,父母从段庄来看戏,自己是要去戏场看望一下的,看完了戏曲表演运气好的话吃上一碗羊肉泡馍,是极大的满足。在初一的那一年,刚到初中学校时间不久,看完戏不太想回学校,跟着父母回到了段庄村,第二天早晨起了个大早,按照上课时间返回到学校,似乎什么也没有耽误。

印象中,古会的物资还是比较丰富。有各种农产品、也有一些简单的鞋子、衣服等商品,当然各种特色小吃永远是古会的主角。当时同家庄街道上的吃食主要有踅面、刀削面、饸络、羊肉泡馍,还有南龙亭乡的水煎包子,离不了的还有一位留着山羊胡子的老人推着风箱,叫卖着鸡蛋醪糟。

当时的同家庄街道还是由两段组成,老街在镇政府的南边,地势较低,当时的供销社、邮电局都在老街上。在老街的西段靠近同家庄涝池的地方街道向东拐去,形成了当时的新街道。过会的时节,不管是老街道还是新街道,各种商品摆的是满满当当。当然最为突出的是四里八乡赶集的人们以及平常不多见的形形色色的外来人员。

有一年,我母亲在街上赶完集以后,带着我的五六岁的小妹来到了我的教室。当着同学的面给我送来了一些好吃的,当时感觉到的是不好意思的同时,还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幸福!

初中的生活,是背着馒头上学的生活,其中透着各种艰辛,不过现在回想起来,也还是回忆满满,感慨万千。

(三)老师和同学

到了同家庄中学后,我的所认识的同学范围比原来在段庄村那是大了不少。同家庄乡只有一个初级中学,因而我的同学大都来自于同家庄的各个乡村。

王家塬村的刘翠峰,个子不高,头脑灵活,爱说话;三池村的高彬,他们家离我三池的小姨家不太远,记得有一次我曾经到过他家;西同醍村的李荣,现在好像在重庆工作,他和他的妹妹李花好像都是我们的同学;候卒村的雷飞,人长得较黑,是我们乔老师的表弟;乌池村的李兴林,人极聪明,他的父亲是民办教师,与我父亲曾经是同学。在一年的暑假,李兴林的父亲到过我家和我父亲一块闲聊;南长益村的王养民,在我的印象中戴副眼镜,衣服整洁,梳着分头,很有学者的风范,多年后阅读路遥的《平凡的世界》,看到书中对于班长王养民的描述我就想起了我的这位同学。王小波家也是南长益的,他的父母好像有工作,因而家庭条件可能好一些,特别机灵,爱说爱笑,走到哪里都是话题的中心;南龙亭的乔晓峰、乔全兴,他们住在长益沟的北边,虽然也属于同家庄乡,但是与我们隔了一条沟壑,属于“沟北人”,上学来回的路上特别艰辛;李兴林、乔晓峰学习都很好,睿智的大脑中藏满了智慧,属于学霸级的人物。他们几个后边都成了我的高中同学,继续为了升入大学而共同学习了三年。

这张照片应该拍摄于1988年六七月间,初中毕业时的同学留念

当时的初中,我们正是十四五岁的年级。男女同学之间有着异样的吸引力,相互关注而又相互排斥。课桌上是否有“三八”线,现在已无法想起,但是当时的男女同学之间是不说话的。有时在传达老师的命令或指示,也要故意在教室中大声的喊叫“哎!XXX,乔老师找你去修改作业”,小声的交流那绝对不会出现,否则会被大家说是谁和谁又怎么了!

初中阶段现在能够记起来的女同学已经不多,大概有成小燕、张晓桂、王渭莉、同好勤、李元阁等同学。现在还保持联系的几乎没有,但是我想在彼时的青葱岁月,因为读书的共同目标,我们来到了同家庄中学,所有的美好都埋藏在记忆深处。感谢她们,使得我们的初中生活更加丰富多彩。

当时大家对于学习抓得很紧。上课、自习的学习自不必多说,对于晚自习后的“开夜车”现在仍然能够想起。

当时的晚上学校都安排有两节晚自习,到九点多钟,教室就要熄灯。不过,晚自习结束后,我们需要拿出自己的小煤油灯,继续学习。煤油灯极为简陋,大多都是自己的手工作品。拿一个墨水瓶,找一根自行车车胎上的气门芯,用一些棉花做成灯芯,装入煤油,自制的煤油都就算做成了。晚上,晚自习结束后,教室中的学生三三两两,伴着昏暗的灯光,复习着白天所学的课程,心酸中透着自强。是的,我们这些孩子,就是这样,立足于乡村,读着人类知识的积累,想着有一天能够考上大学或者中专,实现吃上商品粮的梦想!

老师永远是一个学校的灵魂,当时教过我们的老师很多,是他们的付出,填补了我们的初中岁月。除了前边所写过的成西侠、杨西琴等老师外,还有几个老师,现在仍然存在于我的记忆之中。

教我们英语的老师叫党林霞,应该是刚从大荔师范毕业。正是美好的年龄,人长得漂亮,穿着也很时髦,是我们一帮男生和女生私下的话题中心。党林霞老师英语口语很好,上英语课时一进教室,就是“good morning student,please turn to page XXX”,在当时的乡村中学还是少见。

乔妙川老师是我初二、初三的班主任,当时教我们数学和几何课。乔老师家在马家庄窑头村,他应该是高中毕业后先担任民办教师,后来在大荔师范上完学后分到同家庄中学。在我的印象中,我们应该是他教初中的第一届学生。

乔老师个子不高,平日里衣帽整洁,春秋季是一套蓝色的带着四个兜的中山装,冬季常穿黑色的呢子外套。在教学方面很是勤勉,由于是我们的班主任,我们所有的学习、生活,处处都有乔老师的检查、监督和照顾。他对于我们要求很严格,他的数学课讲解清晰,尤其是当时教我们几何课程时,要求我们对几何的公理、定理和定义烂熟于心,随时能够背诵和应用。在课堂上,在讲解几何证明题时经常是他讲上半句,下半句我们就必须接住。

对于初中数学,乔老师是特别精通。他不仅给我们布置课本上的题目作为作业,经常还会从自己购买的习题集等教学资料中找一些典型题目给我们布置下去。将选好的题目抄在黑板上,让我们练习。

我在初二、初三都是乔妙川老师的学生。初中阶段,我的成绩不错,当时数学学得很好,因此经常在课余时间在乔老师宿班合一的房间帮老师批改作业。批改完作业,老师经常会找出典型的题目与我讨论或者让我从另外的解题方法进行思考。

乔老师和我的叔父曾经当过同学,据他讲,他曾经到过我家的老院子。在生活方面,乔老师对我也有照顾。印象较深的是,有一年的冬天,自己不小心时感冒了,乔老师拿出感冒药催着自己吃下,以免影响学习。

乔老师对学生极为严厉,当年的他可能三十出头,刚从学校毕业,对于教学工作很是负责。有时候,我们做错事了或者题目做的不对,他会体罚学生。在我的印象中,就看到过他对同学的体罚。不过在当时的乡村中学,大家也是见怪不怪,学生就是要认真学习,学习不好就会挨打。我想,乔老师的出发点一定是希望自己的学生能够努力学习,取得好成绩,尽快跳出农门。

有印象的还有教体育的雷锁仓老师、音乐方面的李耀权老师,每每有大的活动,李老师总是背着一部手风琴,演奏出优美的旋律。给了我们这些乡村学生不同于农村生活的有关美的教育。

这张照片是班主任乔老师与班干部的一张合影,我们围绕的是学校里最为漂亮的牡丹花坛,该花坛就在学校门口。这照片拍摄于1988年

当然,初中阶段,教过我们的老师还是很多。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中的大多数我现在已不能想起,但是这些老师对我们农村学生来说都是知识的化身、文明的引路人。正是他们在乡村的坚守,给我们带来了知识,教会了我们学习的基本方法当然还有做人的道理。

(四)难以忘记的事

初中一年级、二年级的生活很快过去了,马上就要升入初三了,此时的我们,最大的愿望是考上中专,其次才是升入高中再考大学。因而为了在初三毕业时能够考一个好成绩,家里在我的学习方面还是愿意尽可能的付出。

初二的暑假,听说马家庄村的几个老师要办个辅导班,我们了解后就决定在假期参加一下辅导班的学习。马家庄离我们村不太远,在我们村的东北方向,从村口沿着去百良镇的方向向东走二三里路再向北走二里路就能到了马家庄村的村口。不过,比起离同家庄中学还是有些远,加上又是暑期补习班,住宿和吃饭肯定只能自己解决。

马家庄村有我一个表姐,是我三池大舅的女儿。于是我爸带着我就来到了表姐家,说明了情况,参加补习班期间,就在表姐家吃饭。表姐家住房紧张,晚上没地方住,我就和同村的卫平住在了卫平他姑家。只是卫平他姑家不在马家庄,而在乌池村,不过乌池村离马家庄村很近,加上有伴,感觉还是挺方便。

暑期班上课的老师是正在同济大学上学的李继昌,他有一个弟弟叫李信昌,当时也上初三和我们一起在教室听他哥讲课。后来,信昌和我们都成了百良中学的学生。印象中在辅导班上,老师给我们主要讲的是数学和物理两门课,至于具体内容现在全然忘记。能够记起的只是午后教室的酷热与同学们之间的嬉笑打闹。

吃饭时间一到,我就来到表姐家。表姐当时还和他的公公婆婆在一起住着,但是吃饭是分开的。表姐家院子不大,厦房的对面就是一块不大的菜地。菜地里种满了辣椒、茄子、豆角还有南瓜。暑假时节蔬菜长得正好,红色的辣椒、紫色的茄子还有扯着长蔓的南瓜似乎很多。于是,早饭经常就是随手摘下的茄子、豆角、南瓜等,吃点馒头,喝着稀饭,午饭大多是炒菜面条,有时也只是下点细面,调些葱花、辣椒,农家日常的饮食比起学校的生活还是要好得多。

下午上完课,我就和卫平一起从马家庄村沿着乡村的小路,在夕阳的照耀下回到乌池村卫平他姑家。

卫平的姑父原来当过乡村老师,卫平有一个表哥,也是高中毕业生,夏日乡村的夜晚总是显得有些悠长。他们父子从地里劳作回来,有时会和我们两个聊会天,话题较为分散,大到国家,小到我们以后的高中生活。现在回想起来,当年暑假的生活还是有着一种悠然与诗意。

初二的暑假很快过去,马上迎来了初三毕业班的生活。此时的我面临着是继续在同家庄中学还是到临近的百良镇辛村中学去读初三。

那个年代我们村的同学上初中,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小学毕业后直接到同家庄中学上学,一种是到辛村中学上学。我们上初中的时间在1985年到1988年,当时辛村中学教学质量相对好一些,最为突出的表现就是辛村中学考入中专的学生多一些。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我们村的小毛、卫平和卫东当时都在辛村中学读初中。

初二暑假,面临着初三的升学考试。当时的我们农村学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考入初等专科学校而不是升入高中再考大学。因为,考入初中专后,马上就可以吃上商品粮,成为公家人。而读高中,还需要在农村待三年,家里的负担就大一些。

初二的暑假就想到了转入到教学质量更好的辛村中学。当年我的邻居甲斌叔,就是同家庄中学的一名老师。于是,我就到他家去将我的想法告诉他,看他能否帮忙将我转入辛村中学。很顺利,当时刚好我们有一位叫做成兴阵老师,由同家庄中学调到辛村中学教书,对我的情况很了解,于是就帮我完成了转入辛村中学的手续。

九月一日,初三开学了。我就背起书包、馒头与同村人来到了陌生的辛村中学。

辛村中学位于百良镇的辛村,辛村这个村庄比较大,离百良镇较近,主要接受百良、王家洼乡的适龄初中学生读书。当年的在校学生应该比同家庄中学人数稍多一些。

辛村中学的校门是怎么样,现在已无法想起。只记得当时辛村中学的住宿比同家庄中学更为紧张。男生们没有专门的宿舍,教室后边放一排床板,大家的铺盖就在床板上,晚上我们住在教室里。

刚开学总是新奇,新的同学、新的老师、新的生活。十几岁的孩子,适应还是挺快的,恍惚间周六的下午就到了,我们需要回家休息、补充给养。

当时我和卫平两个骑着一辆自行车一块从辛村中学出发。从学校出来后,先向北走一二里路就到了百良镇。到了百良镇后再沿着公路一直向西走经过马家庄、乌池、张庄村口后就到了段庄的村口。这一路都是上坡,坡路大概有五里左右,俗称五里坡。五里坡是无法骑自行车的,只能推着走。九月的天气,不凉也不热,乡村的少年,伴随着暂时离开学校的兴奋,一边聊着学校的生活、一边带着生活的希冀,很快就爬上了五里坡来到了马家庄村村口。

在马家庄村村口附近,远远看到有一个人坐在路边。随着脚步的前移,那个身穿蓝色中山装的人站了起来,迎着我们走了过来。我知道是我同家庄中学的班主任,乔妙川老师。

乔老师对着我和卫平说:“世栋,让你同学先走,我和你聊聊。”于是,我留下和乔老师一起在路边找了个地方,就地而坐。乔老师开门见山说到:“世栋,你到辛村中学上初三,也不打个招呼,说走就走,我们和杨校长研究了一下,还是希望你能够回到同家庄中学。”作为学生,我只能说:“辛村中学这几年教学质量好一些,我转学到辛村中学上初三,想争取一下,看能不能考上中专”。乔老师说:“你放心,只要好好学,同家庄中学也一样能够考一个好成绩,争取你回来就是想培养你们几个争取考入中专学校。”

乔老师是我初二班的班主任,代我们数学课,工作认真负责,在我的心目中还是特别认可的一位老师。听着乔老师的话,我也想了很多,辛村中学离家相对远一些,经过一周的学习,发现教学的老师和同家庄中学也相差不大,近年来考入中专的学生较多,主要原因在于辛村中学的在校学生比同家庄中学人数上要多一些。不过要从辛村中学转回同家庄中学,心下还是有些犹豫。乔老师看着我说“我们在教学分析会上进行了商讨,对你们几个决定专人负责,我已经给校长承诺了,你回同家庄中学后,由我专门负责你的学业,争取在中考时能够考一个好成绩,为同家庄中学挣得一些荣誉”。此时的我,即使心中有别的想法,但在自己的老师面前好像也找不到别的理由。只能小声的对乔老师说“我在辛村中学已经上了一周课,学费、书本费等都已交过,再回来可能没法要回来了”。乔老师马上说到“这些都不是问题,校长说过学费肯定不再收取,至于目前还留在辛村中学的一些课本、书本,我负责给你备齐”。

听着老师的话语,别的都无法再说,于是在辛村中学上了一周后,结束了我的择校求学,又背起书包回到了同家庄中学,开始了初三的毕业班生活。只是,初三毕业时,没有像乔老师要求的那样考入中专,看来对于同家庄中学、辛村中学还有乔老师和杨校长,我还是有愧啊!

这是我们初中毕业照片,照片的背后是学校的“九间厅“,当时是学校里最大的建筑

1988年的七八月,在我完成中考后大概一个月的某天,我从夏日的农田回到家里,我的一位同学从同家庄中学回来说中考的成绩发布了,于是我就赶到学校查看我的中考成绩。

中考成绩具体分数已然忘记,只记得考分离中专录取线差了2分左右,至此,我知道我马上吃上商品粮的梦想是破碎了。当时的合阳中学也没有像前几年在几个乡下中学招录所谓的“火箭班”,于是,我就来到了百良中学,开始了我的高中生活。

初中生活距今已三十多年,岁月的记忆犹如渗入宣纸中的国画,主体还在,只是有些边缘已然洇漫,虽然与精准无缘,但是期间流淌的是过往的岁月和情感。有些事情和人在记忆的消失中有所变形,我想我的同学们、我的老师们会原谅我的不准确,在我浅陋的文字中能够有一丝过往的感觉就好。谢谢您们,我的老师和同学,以及我们曾经拥有过的三十多年前的一段共有时光!

作者简介:吉世栋,陕西合阳人,就职于国企,喜爱阅读与思考,关注持续成长,感恩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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