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无邪

翠郁的玉山脚下有一条清澈的河,叫漓江。

梳着一对蝴蝶发髻的念念拿出篮子里装着的衣裙,往江面轻轻一洒,绯色桃花襦裙就落到江面,顺着江水,在水面形成一个薄薄的水幕。

念念看的痴了,全然不觉手中的襦裙,在慢慢漂走,漂到不远处的芦苇丛。

“欸,我的衣服。”念念回过神来,大喊道。

“哈哈哈。”

念念听到空中传来的这一串爽朗的笑声,仰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只见一个青衣白脸的少年从树干上面,款款下落,站定在念念前面。

那少年鼻梁高挺,眉峰如山,眼若秋波,笑时,眉眼弯弯,仿若天上的冷月,透着清冷。

念念顿时警觉起来,抄起地上的捶衣棒,眼睛睁的像铜铃,“你是谁,躲在树上干什么?”

那青衫少年走上前去,用手别开少女的棒子,淡淡道:“思无邪。我是来做客的。”

念念摇摇头,“不认识。”

思无邪看到少女懵懂的样子,心下有了主意。

他对着念念,拱手一拜,道:“烦请姑娘通报给你家师父一声,就说昆见派弟子思无邪前来拜见。”

念念见此人说明了来历,客气地道:“你等着,我去把衣服捡回来,就带你去见我师父。”

那少年又是哈哈大笑,取出盘在腰间的鞭子,用手甩出一记长鞭,那衣裙就带着水花般被卷起来,划出一道弧线,顺势落到篮子里。

而念念见到这一幕,樱桃小嘴张开的像是能吞下一个鸡蛋,难以置信,那衣服完完整整地落在篮子里,没有因为鞭子的力度大了,就撕裂开来,可见这力度掌握的十分恰当。

念念虽说是一个练武废材,但这样的招式,这样的内力,还是看的出来门道的。

“听念念说,你是昆见派的人?”玉妙青的眸子忽然闪过一瞬弧光,手指不禁意间紧紧扣住桌案的边缘。

“是的,师太。”

玉妙青定了定心神,放开抓住桌案的那只手,转向端起桌边一盏茶水,用茶盖拂去茶叶,声音有些沙哑,“那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派要在十天后,举行比武大会,邀请中原武林各个门派的掌门,进行比武大会,选出一位武林盟主。到时还希望您到场,比武才是。”思无邪站起身来,对着玉妙青拱手道。

“哼!”玉妙青将手里的茶盏重重地碰在桌案上,茶水震颤着从盏里溢出。

她站起身面色沉重地对着拱手的思无邪道:“你回去告诉你的师父,不去。”

语罢,玉妙青甩甩衣袖毫不客气的道:“念念,送客。”

此刻,念念正站在门口,她愣了愣,走进去,对着思无邪道:“走吧,思公子。”

思无邪没有回应少女的话,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鲤鱼形状的玉佩,递给念念,轻声道:“劳烦你将此物转交给玉掌门。”

“并替我转达一句话,晚辈会在玉山脚下等着师太。”

语罢,思无邪便转身离开。

今夜无月,屋顶上的天空比以往的任何一个夜晚都要黑。

玉妙青坐在院子里面的躺椅上面,望着天空,她的眼里有一滴清泪随着闭眼,从眼角流下,在晦暗不明的烛光里,闪着泪光。

而这一幕恰好让进到院子里的念念看到,她蹑手蹑脚地走到石桌前,拿出手帕,准备擦拭玉妙青的眼角,却见师父微眯的眼眸缓缓睁开,“念念,你来了。”

“师父,你又望着天空落泪。”念念收起手帕,轻声道。

“只是风吹眼睛,湿红眼眶。”玉妙青道。

念念从袖口拿出那枚玉佩放到石桌上,“师父,这是那个人让我交给您的玉佩。”

玉妙青猛地抽起身来,拿起这枚玉佩仔细端详,质地纹理都不差,便从腰间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玉佩,只是方向是反着的。她将两个合二为一,是一个圆,也是一段孽缘。

缘起缘灭,终有时。

十六年前,中原武林来了一个南疆的少年。

这少年叫思祁玉。

他扬言要打败中原武林所有高手。

一时间,中原武林群起激愤,派出各路高手与他一较高下,都败下阵来。

在经历大大小小的厮杀,暗算后,在一个雨夜里,他准备回南疆的途中,他被人围剿,掉入漓江河。

河水冰冷无比,血染红河水,将下山洗衣服的少女吓一跳。

少女将他救起来,为他疗伤,这期间,他们不知道彼此的身份。

两人朝夕相处间,她带他去看玉山风景,采摘野果,他教她练剑。

这时,他才知道,原来中原有个不入流门派叫玉山派。

难怪,他单挑中原武林,却从来没有见过她。

在玉山的山间,满山遍野的花开得烂漫芬芳时,玉妙青问起他的名字,他说他叫阿玉。

这时,玉妙青的脸一下子红了一片,为了掩饰这种反应,从最开始的并肩上山,跑到前面,不经意间回头,笑意盈盈道:“我叫玉妙青,我的名字里也有玉。”

此刻花开的正艳,可是此行目的是上山赏花的两人,眼里都没有花,只有彼此眼中的人,一个在前面回头笑着,一个在后面眼里蕴着笑意。

清风明月的那个夜晚,在一片有人高的草丛里,少女说她想看星辰,可是没有星辰。

阿玉第一次看到少女眼里显露的遗憾,他站起来道,拍着胸脯,对着少女道:“你等我一会儿。”

说完,就转身进了草丛里。

少女在后面大喊:“你去哪里?”

在草垛上等一会儿的少女,顿感有些睡意朦胧,便躺着上面昏昏欲睡,却从眯起的眼缝里,看到天空有一处发着微弱的绿光,一个,两个,三个……紧接着,是大片的绿光。

“是萤火虫。”玉妙青眼里满含笑意。

“也是漫天星辰。”

阿玉挥舞着双手从草丛里跑出来,“这样,你就可以同时看到满月和星辰了。”

“所以,这就是师父和昆见派掌门的往事吗?”念念将手枕在玉妙青的膝盖上,自然地将头放上面,“可是后来怎么样?”

“后来,他将这枚玉佩作为我们之间的定情信物。”玉妙青望着这枚玉佩唏嘘道。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可是后面,师父又怎么会伤心呢?”念念不解道。

那年,玉山派掌门,也就是玉妙青的师父回来了,那天,她的师傅在人群里一眼就认出阿玉是那个扬言要挑战中原武林的少年,思祁玉。

于是,她的师父指挥众弟子围攻思祁玉,并派人通知玉妙青。

在山下浆洗衣裳的玉妙青从回山门的师姐口中得知这个情况,她忧心忡忡,一路狂奔,因急着向师父解释,她在人群里摔一跤,却顾不得身上的伤,爬向那个庄严肃穆的师父,望着一言不发的师父,她道:“师父,错了,他不是那个人!”

她的师父冷冷地斜睨玉妙青一眼,“你身为我门中弟子,竟然私藏男子。”

“师父……”玉妙青低头,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她知道门中禁止男子出入。

可是她把那个人救起来的时候,他安静地躺在她的怀里,像只受伤的小兽,那刻,她的心触及到一团棉花,痒痒的。

门中没有人,师父师姐们都去外面杀一个叫作思祁玉的人,独自留她在门中,做着日复一日地洗衣洒扫。

她把他带回去,替他疗伤,想着在师父回来之前,就把他送走。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师父回来的这样早,也没想到,她竟舍不得他的离开。

“妙青,你可知你救的那人是思祁玉?”

此刻,两方对峙的场景,让玉妙青不能从心里欺骗自己,“妙青知道。”

“可是,师父,可不可以放过他……”玉妙青双手拽着她师父的衣角。

“为师放过他,那谁来放过为师?谁来放过玉山派众多的弟子?点沧派集结武林人士对付思祁玉,目的就只是为了保住他派的武林至尊。”

“放走思祁玉,就是公然与点沧派为敌!”

妙青拽着她师父衣角的手落下来,不再继续,她哽咽道:“妙青不是这个意思。”

“妙青,别理这个老太婆,我就是他们合起伙来,打下悬崖的。我已经通知了我的人,他们马上就要来了,你跟我走,我们去南疆。”思祁玉取出腰间的佩剑指着她师父冷冷道。

玉妙青站起身来,思绪乱飞,想到往日,又想到师父对她的养育之恩,一时间,她愣住了。

思祁玉以为是自己对她隐瞒身份,她有所顾忌,因而郑重地道:“我承认我骗了你。可是我想你和我在一起,是真的,等我统一这中原武林,整个世界都是你的。”

思祁玉将剑狠很插入地上,地面出现一个深深的缝隙,连带着剑身周围的石板都裂开一个口子。

他目光坚决地看向玉妙青,将手伸出来,注视着玉妙青,他的呼吸有些凝滞,胸膛随着他的呼吸上下起伏不定,他看到眼中的少女没有向他走来,眼底的落寞仿佛被雨打湿毛的鸟儿,可怜而又无助。

少女没有说话,可是她的沉默表达一切。

突然,远处的山巅传出一阵呲啦声,一串短暂微弱的火花炸开天空的落寞,惊起乱飞的鸟儿。

随即,十几个黑衣人从玉山的山间,滑翔而来,他们围在思祁玉的周围,单膝跪下对着思祁玉道:“少主,属下来迟。”

思祁玉淡定道:“不迟,正好。”

其中一个黑衣男子走上前道:“没想到中原武林这么卑鄙,竟然联合围剿少主。这次我们就从血洗这小小的门派开始,来昭告天下,我们昆见派一统中原武林的雄心。”

思祁玉仰天长笑,灌注内力的手,对着那插着剑的地面,向前一抓,只见剑身微微颤抖,发出一阵嗡鸣,这声音刺耳,在场的玉山派弟子都捂着耳朵。

玉妙青心里复杂无比,师父对她的养育之恩,众多师姐的性命,而这一切都将会消失,只因那个她带回来的人要将这里变成一片血海,这让她怎么接受……唯有赌一把,赌他们之间的情谊。

其中一个执剑的弟子恶狠狠地看着玉妙青道:“师妹,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玉妙青听到这句话,思绪回到眼下,她走到师姐的面前,“师姐,借剑一用。”

那个说话的女子有些不屑,“就凭你!”

玉妙青没有说话,而是夺过女子的剑,迎上前去,剑锋一指,斩钉截铁道:“玉山派弟子玉妙青向昆见派弟子思祁玉请教。”

“妙青,你真要如此吗?”少年眼里满是不可思议,“你知道,你打不过我的。”

少年的心仿佛裂开一道口子,那句话像是寒风从那道口子灌进去,他闭上眼,“好。”

玉妙青手执长剑一横,足尖轻点,向着少年的方向,却在剑尖离少年还有些距离时,顿住,有一股无形的压力环绕在少年周身,玉妙青向剑身注入微弱的内力,始料未及的是,剑身上的内力与少年周围的内力碰撞在一起,砰砰砰,长剑被弹飞,玉妙青被内力,撞倒在地。

玉妙青站起身来,拍拍衣裙,腿脚蹒跚走向那把剑,捡起,看向他的眸光依旧坚定无比,“再来。”

而思祁玉想这个女孩跟他回去,而不是看见这个女孩站在他的对立面,和他作对,可当他看见她因为受伤却丝毫不改变的决然目光,他的心头一片酸涩。

他以前的生活,除了练武,就是练武,日复一日地练武,除了这些别无其他。他没有想过要和喜欢的女子在一起,他甚至想过要把自己这一生都交给武学造诣上面,他在比武上面从未败过,无论是在南疆,还是在中原。

若非这次围剿,他怎会受伤。

落水那刻,他以为自己死定了。可当他再睁眼,看到一个笑靥如花的少女对他道:“你醒啦!”

他眼睛突然就有些痛,坚强一生,最后却在伤重之时,被一个女子捡回一条命。

他忽然间心里坚硬的那里感觉到一股暖流,从心里冲过,温暖着他的心房。

思绪不知不觉中不受控制,随着回忆,他眼眶红红的,凝视着玉妙青,还是那句话:“你执意如此吗?”

“你要杀掉我同门师父,师姐,那就先从我开始。”玉妙青道。

玉妙青又是长剑一横,因为没有内力,她跑着去的,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思祁玉没有在周身凝起内力,而是任由她的剑刺入他的肩膀,一滴鲜血从剑身落下,思祁玉的脸因剑伤变得狰狞,带着几分释然的眼神看着她道:“我们走。”

“可是少主……这个女人刺伤你。”属下们皆拔剑指向玉妙青。

“我们走。”思祁玉怒吼道。

“是。”

“那后来呢?”念念好奇地望着玉妙青,“那个人有再来中原吗?”

“他……”

玉妙青顿了顿,她回想被师父关禁闭,逃出来后,看到山门中惨烈一幕,山门被屠,只有她一人活下来。

她道:“此生不再相见,是对彼此最好的结局。”

“哈哈哈……”

幽静的黑夜里,从屋顶上传来一声邪魅狂妄的笑声。

紧接着一个黑衣人从屋顶上一跃而下,“没想到堂堂玉山派的掌门竟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

那个黑衣人顿了顿,邪魅地看向举起的右手,“不过,这也难怪,有骨气的都在十六年前的那场屠杀中死掉了。”

“你怎么知道那场屠杀?”玉妙青眼眶似燃起一道火焰,眼睛紧盯着那人,“你是谁?”

“不妨告诉你,十六年前,那场灭门是我们做的,要怪就怪你们放走思祁玉。”

玉妙青心下一颤,身体也跟着颤抖,好久才道:“你是点苍派的人!”

灭门那日,玉妙青虽解救玉山派免遭思祁玉的屠杀,可是却换来点沧派的报复。

玉妙青因为违反门规被她师父关起来,逃过一劫。

念念扶住玉妙青颤抖的身体,怒目圆睁道:“你们点苍派自己没有本事阻拦别人称霸武林,就反过来灭我派。说出去也不怕别人嘲笑。”

黑衣人一下觉得理亏,愣在当场,不知想什么来回应。

是啊,点沧派作为中原武林的霸主,别人要来自己的地盘分一杯羹,势必要奋起反抗,可人家倒好,没能力,还杀掉盟友,最后还抹黑盟友。

这换谁也不能忍受啊!

玉妙青颤巍巍地道:“我还以为……”

黑衣人像是找到台阶般,赶紧开口道:“以为他们去而复返吗?”

“真是个蠢女人!”

语罢,黑衣人突然挥出一道凌冽的掌风,一拳打在石桌上,接着从右侧闪身,如魅般出现在念念身后,一掌击在念念的肩膀,抓住还未反应过来的玉妙青,消失在黑夜里。

黑夜里,念念忍着肩膀的剧痛,支起受伤的身体,跌跌撞撞地往山下的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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