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官营时,我就读的中学叫榆中县第六中学,学生中的大多数都是兰空大院子弟。大约在我们毕业四年之后,学校改称兰州市第三十七中学,划归兰州市教育局领导。1992年,三十七中迁至兰州市区,一直延续办学至今。上世纪末,我曾去过这所位于兰州市焦家湾的学校,因它不再是兰空子弟的唯一选择,早已淡出了我们的视线,也很难感受到当年的亲情。现在从百度上查到的榆中县第六中学,是1990年由原来的榆中县城关中学更名而来,与我们当年就读的学校无任何关联。
三十七中迁往兰州市区后,原校址办成了夏官营初级中学。夏官营初级中学由夏官营、过店子、太平堡、红柳沟四所学校的初中部合并组建而成,大约办了十年之后,学校撤销。
榆中六中还应有个小学部,这个小学部是如何沿革的,俺说不清楚。我从西安空军工程学院子弟小学转学时,介绍信的抬头写的是吴谢营学校,这是父亲来信时交代的。
从西安转学时,我已读到小学六年期的下学期。当时甘肃省实行的是小学五年制,且春季招生。这样我就面临一个选择,要么往上跳半年读初一,要么往下留半年读五年级。张德海校长对我妈妈说,西安过来的学生选上选下的都有,往上跳半年,课程也能跟得上。如果娃老实,就读五年级,免得被大孩子欺负。就这样,我被当成老实娃送到了五年级。后来才知道,和我同龄的孩子大多往上跳到了初一。
我跟着宁荫华老师来到班级教室,教室里摆放的是几根木方加上一个桌面的双人课桌,书包只能挂在桌角或堆在窗台上,凳子也是双人长条凳,宁老师让我单独坐一个位子。上课时,一个瘦小男生悄悄地跑到我旁边坐下,他自我介绍说名叫邢占军,也可以叫他阿四。阿四是从西安机场小学转来的,当时班里大部分同学都来自机场小学。因为不停地说话,阿四被老师轰出了门外。第二节课阿四又坐到了我的旁边,热情的阿四把许多同学的名字写在作业本上一一指给我看,记得有李国群、白诚、陈克景、章一平、谢晓雯、覃彦。我前座的男生和女生因为凳子的位置发生争执,前后挪动凳子的响声引来了老师的训斥。阿四小声说那个男生名叫王全胜,绰号二肥,打架很厉害。他又指指坐在讲桌前的女生说,她叫冯风(岚),我问,那个字念风么?阿四点了点头,狡黠地笑了笑。
放学的路上,那个叫冯风(岚)的小女孩背着花书包一直走在我的前面,一直走向了政治部四号楼,四号楼和我们家住的八号楼前后挨着。几天之后,我和爸爸去食堂打饭,路上碰上冯岚,我跟爸爸说那是我班同学冯风,爸爸纠正我说,那个字读岚不读风,她是宣传部冯部长的女儿。
打那之后,我的书包里多了一本新华字典和两个方格本,我利用课余时间把字典里的字每字一行的整整抄写两遍,这对于提升我日后的识字数量,很有裨益。
那时候教室里有不少空座,不时有新的同学转入。从他们的衣着上可以判断出他们是来自老家还是来自另一个大院。大院的男孩子多数穿着旧军装,戴军帽,着板鞋,女孩子则多数戴着套袖,这似乎是当时的标配。孟杭是从济南转来的,来了就成了我的同桌,而且很快又成了副班长,当时的班长是陈克景。马丁是从长春转来的,穿着黑棉袄的任为民来自山西老家,梳着长长大辫子的陈素菊进教室时引来一阵惊呼,辫子太长了。
小学教过我的老师,我只记得宁荫华老师,在她的教诲下,我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另一位胡桂玉老师,是我在空工院念书时的班主任,她调到夏官营之后,再没有教过我们的课。
1971年春,新学期开始了。我们男生女生或扛着或抬着凳子来到大操场,按班级排队坐好。主席台上坐着张德海校长和几位我叫不出名的老师。上台发言的还有几位腰扎军用皮带,戴红袖箍的高年级哥哥姐姐。我坐在小凳上仰视他们,眼中全是钦佩。在当天的日记中,我写下了两行字,政治部王建刚,后勤部安莉。
开学以后,我给原空工院子弟学校的同学们写了一封信,那时他们已在西安市五十六中学读初一下学期。信封上的落款是,榆中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