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踏入新的一年,而于我并没有什么两样,我还没有理清我的2018到底去了哪里,就要被被催促着赶上了2019这辆列车。朋友们都慢慢的离开了这座城市,踏上了归去的列车,身边慢慢变得安静起来,平日拥挤的校园一下子变得人迹稀少,图书馆也只有零星坐着的三两学生。是啊,快过年了,该回家了。
有些情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变淡,这也是我一直相信的。而有些情却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愈加浓烈,越来越难以割舍。
每一个离家的人都有着化不开的浓浓乡情,即使享受着外面的繁华、即使享受着外面的精彩,魂牵梦绕的始终是远方的家乡。
“什么时候回去啊李老师。”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同事问我。
“早吧,还有一段时间。你呢?”
“你可真能耐得住性子,我今晚的车,课终于结束可以回家了。”同事脸上洋溢着难以掩盖的幸福与满足。
即使早已对异乡根深蒂固、即使早就习惯了这里的风情,但是最难忘的还是家乡那种简单,那种平凡。谁又不想归去呢?乡情深深的在脑海打下烙印,是挥之不去、一遍一遍重复,难以割舍的思念,无论光阴几时,从来不曾改变。
“……山城那个古丈县茶叶清醇,别有一种芳馥之气……”这是沈从文写故乡的一句话,即使沈老先生在北京定居四十多年都未能忘却家乡,记得家乡那种淡淡的乡茶。
于乡茶我也有着自己的情怀,小时候总见得爷爷手捧着老式的茶杯,那种铁质上面涂了一层油漆的杯子,在时间的长河中早就变得破败不堪,菱角凹凸不平,碰掉的油漆反而像是一部专门绘画的作品,古朴而富含韵味。老一辈的人,都有着自己的情怀。
小时候,还没有茶桌高的时候总喜欢倒腾,先爬上木凳,然后椅子,再垫脚爬上茶桌,爷爷的大茶杯有我的脸蛋那么大,需要用两只手把茶杯抱起来才能喝上,那时候觉得茶的味道就是苦苦的,爷爷却总是可以喝出淡淡的微笑。节日团圆的时候,各方的亲戚都愿奔赴千里赶回爷爷的住所品尝陈旧的茶水,一个大家族下面的各个小家的顶梁柱都围绕在八仙桌有序入座。他们聊着一年中发生的事情,感慨时令,讨论收成,像老一辈请教些什么。一壶茶,一家人,便是一个日出日落,甚至到漫天繁星才散去。慢慢的等我稍微大一点,大概十岁,父亲离开后茶桌上便有了我的位置,听他们讨论的很多,但只有一家人围着茶桌的场景被深深烙印下来。
离开家乡来到大城市求学工作,爷爷的大茶缸也只能留在记忆当中了,每次喝茶举着精巧的小茶杯总能联想到爷爷的大茶缸。就这样带着对爷爷大茶缸的回忆在异地生根发芽,学会了品外地的茶。如果还是过去,还是这样的午后,爷爷定当捧着大茶杯坐在阳光下吧,他半眯着眼睛,总是像在思考着什么。
从每一杯茶里去体会当时的甜蜜;也有人在修补过去,每每喝茶也会每每提醒,过去的就变成历史了,再也无法改变的历史,但是有茶相伴,不至于重蹈昨日的覆辙。有些人喜欢看书,是因为文字一笔一划的勾勒了心底某些触动;有些人喜爱音乐,因为音乐的手总是可以抚慰伤口;而我喜欢喝茶,因为茶叶苦与涩都是我喜欢的味道,充满了回忆中的甜蜜。
乡茶牵动着乡情,而乡情又是心底最柔弱的地方。
年少的时候经常陪着母亲去采茶,那时候春季的农忙刚刚过,田里刚刚插上秧苗,母亲得以有时间去干一些其它活来维持生计,而我所能做的活恐怕就是帮她一起采茶了。一座不过百米的茶山,种满了茶树,那时候还分不清是什么样的茶树,连绵的山在茶树的衬托下变得清脆。山脚下修了几件简陋的屋子,采的茶就在这里制作,这让我从小就学会了如何制茶,品茶。每天太阳还未出来,顶着晨光便和母亲一起挎着篓子上山,带着简单的粮食,一直到太阳下去看不清茶叶的时候归去,母亲深深弯下的腰在时间的淬炼下变得由外清晰。
家乡,生于斯,长于斯,便潜移默化的爱上了这里的一切,习惯了这里的一切,这种习惯就慢慢变成乡情。远离家乡的时候,乡情就变成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我说了我的乡愁,你也有你的乡愁,故事不同,但是流露出的情感却极其相似。我们一起分享,一起交流便成了茶友。朋友很多,但是每当提起茶友的时候却有着不一样的感受,品茶的人学着不断领悟茶道,学着与心灵对话,学着禅意,茶让人返璞归真。
我爱家乡,爱着它的那种独一无二的味道。我说的爱就像对着一位妙龄少女说的爱是一个意思。选择伴侣的时候,重要的是气味相投,因此一对经历时间考验的恋人,最初因气味相投而在人海结识,之后经过长时间的磨合与彼此的包容,你比任何人都了解她的软肋,她比任何人都懂你的性情,你的喜好。无声的对白,一点也不尴尬,乡情就是一种味道,与繁华无关,时间无关,地点无关。它是内心的炙热,内心的怀念。
默然的烧上一壶水,泡上一壶茶,喝着对味的那种,闭上眼睛,乡味全部涌现在心里;徜徉在乡情的中的那个我是最纯真的我。
李青2019.08.16 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