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写作的人来说,写作的理由这个问题永远无法回避,于我来说甚至有点喜欢它。每每自己的写作走到死胡同的时候,我就会重新思考写作的意义。
一般来说,写作最直接的理由是纯粹为了写。我喜欢用文字表达,写流水账也好,写梦境幻想也罢,只管写就行。这个理由支撑了我好长一段时间,甚至在自己极其低迷的时候给予自己援助之光,我之所以没有断过写作有一部分是因为此。不过它有它的局限性。这个理由的范围太大,以至于对解释真正的意义反而毫无意义。
后来大量接触现实主义文学以及现代文学,我发现了一个关键词:真实。真实的定义成了我写作不懈追求的方向。高中的时候还亲自在生活中对真实进行实验性验证。事情是这样的:我高中时期里的同桌A和我探讨真实,那时我沉迷于真实的内核,全身心想要把自己和他人都透明化,所以我认为真实的定义是我坚持按照直观的、第一刹那的想法去和人交流,以至于出现了我出口必伤人的局面,问题是我还自我感觉良好;A作为同桌终于忍不住出言规劝,她对我说虽然欣赏我的直接和真诚,然而我那种想到什么说什么、完全不假思索、哪怕伤人也不会修饰语言的做法诚然是错的,好比善意的谎言可能更接近真实的内核。说实话那一刻我终于有解脱的感觉,因为我自己都开始厌恶什么都不加修饰的语言,脑海中出现的想法和词语不一定是真的,然而我又必须对自己的实践坚持到底,这一度让我痛苦万分,她这样的说法之所以让我解脱出来主要是因为我觉得这样能让我心安。我不再纠结于穷尽真实的意义。它是灵活多变的。
真实在写作上成为了我的指导方向之后,我就不断地开始尝试各种题材的创作,最终均已虎头蛇尾失败而告终。爱情,亲情,友情以及工作种种,分析其原因我总会回到一个社会现实,一个人性贪得无厌上来。这不可以不说是失败。我渐渐发现真实的意义首先我们无法以个体去定义它,因为它灵活多变;我们也不能把违反真实的主要原因归结于人性贪婪,因为人性为何贪婪大多会回到宗教而非哲学上来,我不喜欢自己文章的主旨始终在宗教层面进行某种摇旗呐喊。
探求真实走到如今,我更愿意去表现而非下结论。表现成了我写作的意义所在,同样我通过文字表现传达何为真实,而对此下定义的不是我而是字里行间或者人物以及读者本身。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我写文章极力克制说话的欲望,特别是把要下结论的东西隐藏在词句之外,只管叙述,与真实之间保持距离。
写到当前,我开始思考克制下结论之下的描述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我为何选择写这件事那个人,吸引我写作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想必大家看到了我又回到最初的起点了—我为何写作。
我喜欢自由,再次思考写作的理由的话,自由绝对是原因之一。无论写日记体也好,杂乱无章的散文也罢,甚至只言片语的碎片化信息,我只管写就好了。何必在意文体,结构以及意义真实,看得越多,写的越多,文字最终会成为漆黑大海里的灯塔,照亮我写作的路。我的方向,我写作的归宿就在每天不断延伸的文字旅途中,真实也许只是众多意义中不起眼的一个吧,写下去才是写作最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