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黄昏时落了一阵雪子,不久就停了。沈从文包定的那一只小船,在天空大把撒着雪子时已泊了岸。鸭窠围是个深潭,两山翠色逼人,吊脚楼高高矗立在两岸,一切所见所闻让作者感动不已。沈从文眼中的鸭窠围,恰如一曲悠扬而朴素的生命之歌……
鸭窠围的夜晚,有人的谈话声,也有羊的鸣叫声,处处充溢着生活的滋味。只是人们之间一组短对话,也勾勒出一副看似嘈杂,实则和谐的生活图景。陌生人自然也有来到这条河中来到吊脚楼房子的时节,但一到地,在火堆旁小板凳上一坐,便是陌生人,即刻也就可以称为熟人乡亲了。
人家吊脚楼下有皮匹小油羊在叫,固执而且柔和声音,使人听起来觉得忧郁。这小畜牲是为了过年而赶来,以后这固执而又柔和的声音将在作者的耳边,读者的心里永远不会消失。这小畜牲尽管即将死去,但它终究是一点生命,这世上的一点生命。
水手们已静静地睡下了,只剩余一个人吸着烟,且时时刻刻把烟管敲着船舷。忽然按捺自己不住了,只听到他轻轻地骂着野话。这些水手活得那么艰辛、粗糙,他们的生活在我们看来或许难以接受,要是让我们体验一番,肯定呼爹喊娘的。但在作者的笔下,却显得如此生动自然,让人动容,不禁有点向往这种生活。
一切光,一切声音,倒着时节已为黑夜所抚慰而安静了,只有水面上那一份红火与那一派声音。那种声音与光明,正为着水中的鱼和水面的渔人生存的搏战,已在这河面上存在了若干年,且将在接连而来的每个夜晚依然继续存在。水面上一份红火与一派声音,仿佛穿透了千年的岁月仍静止在画面中,意境更加空茫而悠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