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量
“不知王老镖头找我何事?”齐熬问。
王明望摆了摆手。
半年前王明望的镇远镖局在双水岭丢了一趟镖银,他想趁这次寻查杀害陈子平凶手的机会顺便访查访查劫匪的行踪。双水岭正是齐熬带人访查的范围,他来找齐熬是想和他商议双方能否调换访查方位。此刻齐熬问他来意,他心下思虑自己折辱了齐熬的弟子,齐熬表面跟他客气,心中不知怎么恨自己,自己说出要求,齐熬会答应吗?他怕遭到拒绝,更怕说话结巴被齐熬师徒笑活,是以他识相地摆了摆手。
胡云从茅房出来见师父和王明望站在那里说话,心中涌起几份对师父的怨恨;他更怨恨李华把王明望当贵客对待,他气愤地夺过李华手里从厨房提出来喷着热气准备斟茶的水壶走进屋里。
胡云进屋不久端着一只托盘走了出来,托盘上放着两杯茶水。他先走到齐熬面前,放下托盘,端起一杯茶双手捧着恭恭敬敬递给了师父。他走到王明望面前,单手托盘递到王明望面前:“王老镖头请用茶。”
王明望见胡云没有待客敬茶的礼数,知道他是在报复自己,但他还是端起杯子。如果他不接杯子,会让胡云的不敬之举更具效果,他不仅接过杯子,接过杯子后还啜了一口茶, 茶水烫得他直歪嘴,接着他又感到了杯子烫手,他把杯子从右手换到左手,又从左手换到右手,随后他一甩手,杯子飞向屋顶,像一颗流星落向屋后,他的身形像打了一道厉闪从门前消失。数息过后他的身形似一阵旋风从屋后滚回门前,探手接住从屋檐落下来的杯子。杯中茶水仍是满满的,点滴未洒。他气定神闲呷了一口茶,眼神不无得意扫了齐熬师徒一眼。
齐熬师徒不用想也明白王明望是在向他们弦耀他的轻功。
齐熬挑指赞道:“王老镖头轻功高绝,令人佩服!在下这杯茶也很烫,效仿王老镖头让其凉凉!”齐熬说罢,扬手泼出杯中茶水,茶水反射着阳光像一把闪亮的碎银子洒向屋后 。齐熬的身子在杯子里的茶水泼出之际移形换影飘向屋后,茶水似雨点在他眼前洒落,他伸出空杯像筛子似的自上而下去接下落的水点,水点悉数落入杯中。他扬手甩出杯子,杯子打着旋飞过屋顶,落向屋前。他的身形拉出一排虚影闪到屋前伸手接住正从屋檐落下来的杯子。杯中茶水仍是满满的,点滴未损。泼出去的是水,飞回来的杯子,这一招比王明望扔出去的是杯子,飞回来的是杯子要高难多了。
王明望带着一脸疑惑、惊异、惭愧,嫉妒相混杂的神情离去了。齐熬这一手惊艳了他,这一手让他练十年他也做不到!
这是一排五间大屋,齐熬等人站立的地方是这排屋子的正中间,杯子被扔向屋后,当落至一人高时,刚好被从屋前飞掠而来的人稳稳当当接住,随后又扔向屋前,当落至一人高时,又被从屋后飞掠而来的人稳稳当当接住。算算,人所走的距离比杯子所走的距离要多两三倍,而杯子里的茶水点滴未洒,由此可见王明望和齐熬两人的内功和轻功已致登峰造极之境。尤其齐熬的功夫更是神绝!
王明望走后,李华叫到:“太神奇了,师父你是怎么做到的?里面有何奥妙?我们何时能练到这一步?”
齐熬轻描淡写地说:“这一手没有什么奥妙,唯有快,功到自然成。扔杯子时要贯之强力,使杯子出去之速快比离弦之箭,如此杯中水才会凝而不洒。为师泼水接水那一手除了要快还要有很强的内功才能做到,你们的功力还远达不到,王明望那一手或许你们能做到,此刻不妨试试。”
胡云进屋提出水壶把两个杯子注满水。
师兄弟妹妹们轮流演技,杨俊、翠姑、竹青、牛二四人都接着住了杯子,只是在杯子将要落地时弯腰伸手抄起,杯中水多少不一洒了一些。轮到胡云时,杯子一出手,里面的水就全洒了出来,他撒腿就跑向屋后。从屋后回来时,他是捧着杯子的碎片垂头丧气慢步走回来的。
李华、杨俊、竹青、翠姑几人发出轻微的笑声。胡云惭愧得无地自容,他将手里杯子的碎片扔到花池里。
最后一个轮到李华,他端起一只杯子,提壶注了半杯水。
胡云沮丧中不忘记打趣:“这么精致的杯子又要碎一只。”
不仅胡云认为李华接不住杯子,齐熬和他的其他几个徒弟都认为李华接不住杯子,他的轻功还不及胡云呢。
李华好像没有自知之明,一副胸有成竹很自信的样子:“我不敢保证杯子里的水不会洒,但我敢保证杯子不会碎掉!”
胡云说:“二哥,你的轻功还不及我,我刚跑出山墙拐角就见杯子落地碎在那里。除非你有灵异之能或会什么法术。”
李华说:“世间哪有那样的人!什么灵异通天,法术无边,都是骗人的鬼话。”
胡云说:“我从来都不信世上有通灵法术,就像不信你能接住杯子!”
李华说:“三弟,你敢和我打赌吗?”
“怎么不敢,你说赌什么?”
李华说:“我若接不住杯子,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若接住杯子你就给我们说说孟达娶娇妻的故事。”
胡云一拍大腿:“一言为定!”
李华端着杯子,仰望屋脊,少倾,他侧身面西,扬手杯子飞出。杯子不是向正北方飞向屋后,而是向西北方飞去。这样使杯子在空中所走的路线拉长了将近一倍,而人所走的距离缩短了三股之一。杯子脱手刹那,李华疾如流星向屋后跑去,刚拐过山墙的拐角他就弯腰伸手接住快要落地的杯子。杯子虽然接住,但杯中水已洒得尽光。他甩手把杯子反方向扔回,杯子沿着斜线越过屋脊,又沿着斜线落向屋檐,从屋檐落向地面,在即将着地时,李华奔至,弯腰伸手抄住。
李华高举杯子向胡云扬了扬,“我赢了!”
胡云嚷道:“二哥投机取巧,这个不能算!”
李华说:“为什么不能算?我是以智取胜。两军对垒,用计打败敌方,敌方能说这不能算数?能说吗?”
胡云说:“我们是比功夫,和打仗不是一会事!”
李华说:“这个不是比功夫,是你我打赌,和打仗差不多。”
“愿赌服输,就算是我输了。”胡云妥协了。
李华得意洋洋,“三弟,这就是智谋,你不服不行!”
齐熬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不无讽刺道:“你聪明,你有智有谋,你说说追查凶手该从何处着手?”
李华不加思索脱口说道:“设擂比武,吸引凶手前来围观参擂,我们识别捉拿!”
齐熬颔首赞许:“嗯,此计可行!”
齐熬先前语出讥讽,是不满李华练功不肯吃苦,此刻赞许是对他的计策满意认可。
李华说:“三弟,你在说孟达娶娇妻故事之前先说说你是如何做到让王明望的茶水比师父的茶水烫。”
胡云说:“我在师父的杯子里兑了凉茶,王明望的杯子里没有兑凉茶,倒茶之前还把杯子又烫了两遍。所以他杯子里的茶烫嘴,杯子外面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