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云戏耍镖头反遭辱
李华师兄弟妹们从敞棚回到住处,打点行囊,准备师父和牛二回来就动身西行。李华和杨俊不忘前言,又怂恿胡云趁空说说孟达娶美妻的故事。胡云像是吊他们的胃口呷了一口茶说:“孟达可真有艳福,他那老婆不仅年轻貌美而且温柔贤淑,知书达礼,聪颖灵慧。”
杨俊问:“比五妹六妹如何?”
未等胡云回答,翠姑说道:“你想夸六妹别捎带我呀。”
胡云说:“她们各有千秋。五妹六妹绝不逊色于她!”
竹青翻着白眼怨怼地看了杨俊、胡云一眼,然后埋怨起翠姑:“五姐怎么敌我不分,他们拿我们寻开心,你不反击他们,反站在他们那边。”
翠姑无辜一笑:“我没有站在他们那边。”
胡云说:“师兄妹们开几句玩笑,何来敌我之分?”
李华说:“你别打岔,言归正传。”
胡云又呷了一口茶,还是没有开口说的意思。李华心想越是表现出好奇心强,他越是不说,要是表现的无所谓或许他就说了。于是他不再央求,抽身走了出去。
李华出去不久,王明望走了进来,杨俊和翠姑先向他打招呼,他点了点头目光如电向屋里扫了一圈问:“你——你——你们的——师——师父呢?”
“我——我——我师父——刚一一刚出去。”胡云学王明望的结巴回答说。
王明望是个极为护短的人,最忌讳别人冒犯他说话结巴这个弊病。为了不过多暴露自己的弊病,平素他很少说话,不到非说不可的地步他不会随便开口,即便开口也是一个字能表达的决不用两个字。江湖上大多数人都知道他护短,在他面前小心地避讳着。胡云也知道他护短,可是不知怎么了他竟鬼使神差脱口学起他的结巴。这好似拿着一根树枝捅了老虎的屁股。胡云说完立刻意识到了自己闯了祸,这个老头武功高,脾气暴,师兄妹几人绑在一起也不够他捏的,今天自己是难逃一劫。
果然王明望横眉怒目,举起蒲扇似的大手就向胡云拍去。
翠姑离胡云最近,她急忙拦在中间:“王大侠息怒,王大息怒。”翠姑除了说这句话不知道第二句该说什么。
这不是两个人打斗,王明望没有发挥快疾之速,要不然翠姑哪里能拦得住,不等翠姑身动,胡云就被拍成肉饼。
胡云的戏谑严重地冒犯了王明望的尊严,他两眼血红,花白的胡须抖动着,高举的巴掌也在抖动,他没有及时下手,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掌下去力道有多重,他在努力控制自己,把握下手的分寸。
翠姑拦在中间也不知如何劝,生怕一句不慎再次触碰到他的逆鳞。
胡云又怕又急,满眼惊恐地望着王明望,竟然出乎意料地说道,“大一一大一一大侠,息一一息一一息怒,我一一我一一我一一……”
翠姑一怔,心中绝望地叫了一声:完了!你不求饶,反火上浇油,你是被吓傻了?还是忘记了这是他不可触碰的逆鳞?下一刻她松了一口气,只听胡云结结巴巴说道:“我一一我一一我和你老人家一样。”
翠姑欣喜地看到王明望胖圆的脸上怒色在慢慢消退,举着的大掌也在慢慢放下。这时翠姑知道了该怎么劝说了:“就是借他八个胆子,他也不敢对你老人家有半点不敬!”
王明望大眼珠子狐疑地转动了两圈,脸上最后一片怒云随风飘散。
翠姑殷情地搬了一把椅子放在王明望身后,“王大侠请坐。”
王明望一摆手,转身出门而去。
翠姑冲着他的背影说:“师父回来我告诉他你曾来找过他。”王明望没应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胡云和翠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竹青站到窗口边望着王明望走远,终于绷不住,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胡云吓得连连向她摆手:“我的姑奶奶,你想害死我呀!”
翠姑踢了他一脚,轻声道:“害死你的是你自己。”
胡云不再作声了。竹青还在笑,笑得仰起脸又弯下腰,双掌轻拍了一下,又以一手掩着自己的口。翠姑走到她身边轻声而又严厉地说:“别再笑了,以防老王杀回马枪!”
翠姑制止了竹青的笑,端起茶杯借故倾倒残茶走到屋外看了看,回来提醒大家:“你们可知道刚才有多凶险?可知那个王老头有多么乖张暴戾?听说有一次他在酒店里,一个店小二给他上菜时说一句菜来一一来喽,他疑为店小二学他,结果店小二被他拧断一条胳膊。以后三哥在他面前说话可别忘了自己是一个哑巴。”
胡云说:“他拧断店小二胳膊的故事我也听说过。所以刚才我吓坏了!”
翠姑戏谑说:“幸亏没被吓傻,还知道急中生智。”
杨俊问:“你知道他那么护短,为什么还明知故犯呢?”
胡云道:“一时没把控住,脱囗而出!”
杨俊说:“什么时候都不忘记卖弄一下嘴皮子!”
胡云说:“就是你们刚缠着我要我说孟达娶妻闹的!”
杨俊说:“两件事八杆子打不着,怎么能怪到我们头上呢?”
翠姑摆了摆手,警告道:“都别说了!”
胡云没有听取翠姑的劝告,他走过去把门关上又把窗户关严,继续和杨俊理论。
“吱吜”一声,门突然开了,王明望瘟神一样赫然立在门口,胡云吓得立刻闭嘴,可是王明望已然听到他口齿伶俐的说话。只见他怒容狰狞可怖,屋内的人无不脸色惊变。胡云更是吓得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王明望跨步过去,像抓小鸡似地一把抓住胡云的衣领。王明望过来时,胡云没有反抗,立在那里未动,一任王明望出手,他知道反抗无益,反抗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伤害。
王明望心中的怒火比先前更盛,胖圆的脸已气得扭曲变形。他移动抓衣领的手,变抓衣领为掐脖子。胡云脖子被掐,呼吸不畅,脸色憋得青紫。翠姑、竹青、杨俊三人慌忙跪下求情。盛怒之下的王明望哪里会买他们的账,他斜睨着翠姑,冷哼了一声,那神情是在说:你还替他求情呢,收拾完他,就收拾你。
三人见求情无效,起身准备动手拼命。
正当此际,齐熬及时赶回来了,他见情势危急,顾不得细问,急忙喊道:“王大侠请手下留情!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
王明望心里明白如果自己不松手,今天自己可能就走不出这个房间,以齐熬的功夫再加上他这几个弟子,交上手自己绝难脱身!有了这层顾虑便松了手。口中憋出一句话:“这一一这一一这事一一算一一算一一算不了!”
齐熬不想因此和他结怨,客气地问:“劣徒是怎么冒犯了老镖头?”
王明望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惊魂未定抚摸着自己的脖子的胡云,那意思是让胡云回答。
齐熬喝问:“劣徒,你是怎么冒犯了老镖头的?”
胡云低声嗫嚅道:“我学王老镖头说话。”
齐熬故作恣态照胡云头上就是一巴掌:“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这么不懂事,看你把老镖头气的,还不给老镖头赔罪!”
胡云知道师父打他是做样子,因为他一点也没感到痛,可是叫他赔罪倒是真的。他跪了下来,心中暗骂:“老结巴不得好死!”嘴上说道:“小的一时失口冒犯了老镖头,还请镖头大人大量宽恕小的。”
王明望冷着脸:“你一一你一一你是愿挨,还一一还一一还是愿一一愿罚?”
胡云心中又骂:这个老结巴我都磕头赔罪了怎么还不算完,心中暗骂着眼睛向师父投去求救的目光,见师父没说话,6心凉了半截,只好说:“愿罚。”
王明望口中崩出一个字:“来!”然后转身出门。
胡云跟随其后来到院中那块青石板旁,胡云也不知他要自己干什么,见他一脸气怒之色,气哼哼地坐到青石板上,跷起右脚,口中崩出一个字:“脱!”
胡云弯腰扒掉他的鞋,一股熏人的臭气扑鼻而来。王明望又跷起左脚,这时胡云已知道他要自己做什么了,心中叫苦不迭。此刻若反抗,会给师父带来麻烦。为了不给师父添麻烦,只好硬着头皮脱去他左脚的鞋。
王明望喝令:“捏!”
胡云忍着臭气捧着王明望的脚揉捏着。
王明望交替地把左右脚伸到胡云手里,口中不断地发出捏、揉、搓、抠的喝令,脸上的愤怒已被愉悦陶醉的神情所替,因经受不住刺激在口中发出“捏揉搓抠”的喝令间歇又不断发出畅快惬意的呻吟和嚎叫。
屋里翠姑、竹青,杨俊见胡云受辱,气不过,个个跃跃欲试。
齐熬说:现今正是用人之际,为师不想得罪他。再说让胡云受受辱也好,看他以后练功还肯不肯吃苦!”
胡云捧着王明望的臭脚苦着脸搓、揉、抠、捏着,这时他感到有尿意,提出要去解手,遭到王明望断然拒绝。胡云忍着尿急的不适继续揉捏,这时王明望已适应了刺激不再呻吟声唤,安生下来,他斜卧在石板上没一会儿竟鼾声雷动。胡云心喜,转身抬腿欲走,却迈不出步,只觉身后有人牵扯他,扭头回视,见王明望一脸的得意,他的脚丫正夹住自己后衣襟。胡云无奈,只好转身蹲下捧起王明望的脚又揉捏了起来。过了好一阵子,王明望感觉到双脚已麻木,这才向胡云挥了挥手,胡云得赦似的跑到后院荷花池边,他忍着尿急,先用泥搓了双手,再用清水洗去泥,咬牙狠狠地发着誓:今生不报此辱,来世不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