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病重请了假回家,同桌她仍在学校坚守,虽然她也病了,两天后放假,她却把我作业背了回来,我当然是惊诧不已,说来也奇怪,刚从她手里拿过作业,我就恶化住了院。
留置针尖锐的刺入血管,冰冷刺激的离子针水输入体内,吊瓶液滴以稳定的滴速静静滴落,窗外黑沉的天空中无力地浮着铅块状的云,引人臆想到不那么美好的事物,颓唐沉郁的曾经划过脑畔,斑驳的回忆泛起褶皱。
过了两天就出了院,拖着大病初愈的身子返校,而我的空荡荡的位置旁边再也不是熟悉的同桌,我才知道我病重不在的时候,班主任把同桌调离了。
我就这样一个人坐在位置上,恍惚的眼神随着窗外光影变化,淅淅沥沥的雨丝倾斜下来,天空是铅色的,我心里惶惶涌上似若似有的含蓄的感伤。
我记得,言笑晏晏的那段时光里的打趣戏耍。
敞亮的走廊里,同桌饶有兴趣的跟我讲趣事儿,也正当此时,她又“闪击”偷袭了我,一时让人不明所以,只感觉到“哐当”的撞击,看向她时,她只乐呵呵的咧开嘴笑:“哎呦,笑死我了,又成功偷袭了呢。”正当她松懈缓冲之时,我迅速提臀抬动膝部规律的弹击她柔软的臀部,连环攻击,她敛起放肆的笑容,轻挥手臂向我使来,大战一触即发,我们动作力度都很小,不会造成伤害,爽朗的笑语回荡在偌大的廊道,是须臾,也延展到很久很久……
她说:“我是一个值得交往的良友,寝室生活上我是她的好下铺,教室里是她的好同桌,校外则是很好的朋友。”确实如此,校内我们朝夕相处,校外也总是相约而至尽兴而归,我会穿上干净的小裙子赴约,风拂面相送,扬起我的裙边,她骑着个电动车轰足了火力在公路上快要起飞的样子,狼尾短发随风缱绻,英姿飒爽,她把车停靠了下来,把头伸向我的裙子,目光闪出一丝惊异,嘴巴嘬成o型带着笑容:“哟,这小妞儿挺不错的。”我们相伴左右,说说笑笑,漫步度过林间疏影,天边斗转星移,我们高谈阔论,心间暗暗涌上对未来愿景的甜蜜的憧憬。
少年的心思仍是纯粹的,只是没有了孩子的稚气,也未达到成年人的思想高度,少年心中有对过往的羁绊,有当下的或喜或忧的徜徉,忧心会考不上理想的院校,也持有稚嫩单纯的心动频频涌上欢喜,时光就这样一天天过去,那些转瞬即逝的每一刻都像永远。
我很庆幸与她成为朋友,我是一个悲观消极的厌世者,时而忧郁怅惘,时而情绪激越到不能自已,她是个理性思想占主导的人,家道中落,生活的不景气没有使她自甘堕落。我就那样静静的坐在他旁边,听她讲她那过去的悲情不幸的一段段故事,用平和的语气娓娓道来。那些不幸运的往事深藏于心,她也明确,心中的那个医学梦--悬壶济世,她没有羁绊于过去,更没有放弃自己,也愿意用一颗抚慰的心融于这个烟火人间。
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她把她的过往石沉大海,我抑郁发作,没少在她面前展露脆弱狼狈的样子,时常哭的梨花带雨,我艳羡她能重获新生,怨恨那些伤害我的人和事,自我价值却很低,怪自己不争气,落得这步不景气的境泽,她不厌其烦,始终宽慰我:“会好起来的,这种事,都有个过程。”我不解他为何如此温柔慰藉我,她说:“谁会对以前的自己不好呢?你会对以前的你不好吗?我的朋友”…
时光缱绻,当时只道是寻常,回头看,轻舟已过万重山。
2023.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