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枳要进楼的时候,盛淮南突然用有些迟疑的口气对她说:“洛枳,我觉得,我们好像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她直起后背,转过脸笑眯眯地说:“是吗。”
“真的……你的确是特别好的女孩。”他的笑容很礼貌,可是语气犹犹豫豫,仿佛是不知道怎么措辞才能不伤害她。他眼睛里有种居高临下的歉疚和怜悯,那神情让她觉得刺眼。
“我知道我很好。”她笑。
好到有资格被你牵手,却没好到让你一直牵住。
心里的闸口承受不了,急急忙忙地找一个人倾诉,当情绪平复的时候回想起来会觉得很羞耻,好像倾听者正在张着大嘴毫无同情心的耻笑自己一样,被扒光了一样难堪
所谓矫情,就是明明在赌气,偏偏做出一副看破世事的样子,动不动就说自己已经心冷。
其实对于感情,她什么都不懂得,偏偏让懂得的人感觉到她在用自己所谓的超然嘲笑众生。
她的确什么都不懂,但是也的确没有嘲笑过什么。
如果,她真的像她演出的那样,在大学校园里偶然认识了盛淮南,并在他口中听到四皇妃的故事,高兴得从椅子上跳起来,说,“原来,原来是你……靠,拜见皇帝陛下!”
那样一定很快乐吧,心脏剧烈跳动的,真正的快了吧。
而不是这种坐在宿舍里面小心算计着自己那样做到底会不会让他动心。
她不适合做追求者。她看似怨毒地妒忌了他十一年,卑微地仰望了他四年,却从来没有想到,原来自己真正的底牌,是骄傲。
“洛洛,说实话,你能自食其力,始终怕给我添负担,我又心疼,又骄傲。你爸不是有能力的人,命也不好,但是老天爷把你给了我,我就没有理由怨什么了。但是,有些话一直没有给你说。我不希望你负担我的生活,也不要觉得你亏欠了我什么。你的生活是你的生活,我知道你不可能不挂念我,但是,心别太累。我有时候跟埋怨我自己,我光顾着教育你要懂事要争气,结果把你变得太懂事太小心翼翼了。妈妈记挂你,不是怕你出意外也不是怕你生病。我老是害怕,洛洛是不是不开心啊,是不是有心事啊,可是我知道,你一句也不会跟我说。”
她突然想要大逆不道地不再背负她妈妈的后半生,也不想再记得上辈人这辈人的所谓恩怨,像个白痴一样没有责任没有骄傲没有尊严,让这列火车就此脱轨在荒原中爆炸,火焰彻底把她吞噬烧个一干二净,或者永远开下去,开出中国,穿越西伯利亚,冲进北冰洋,彻底埋葬冻结在冰川下。
承担他人的痛苦的时候,我们都分外坚强
明明处在最美好的年华中,却要听信年长者的欺骗而把快乐和希望寄托于毕业和长大。
沉浸在自己的伤怀中,以为沉默着负担了一切,其实从来都不够坦荡宽厚,总是计较着得失利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