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3月30日 夜

我在路灯的倒影处看到了一个女孩儿

她面对着我

我手握着蜡烛站在马路对面，

忍不住走近了她

她说，你拿着的是黎明吗？

我说，不是他，是蜡烛。

她说，为谁点的？

我说，你。

她说，蜡烛会灭。

我说，太阳会落。

她说，那你呢？

我说，不会。

她说，为什么？

我说，在你之后是永恒。

她说，你咒我先死。

我说，才不会痛苦。

她说，可我不爱你。

我说，谁知道。

她说，我的天空很亮，你的蜡烛太淡。

我说，那是路灯照亮的，不是你的。

她说，是谁的？

我说，你等等。

她说，天怎么黑了？

我说，我把路灯关了。

她说，你真烦。

我说，你好美。

她说，可我看不见。

我说，还有十八根蜡烛。

她说，还我路灯。

我说，等等，我把蜡烛点上。

她说，还我路灯。

我说，你在哭。

她说，还我路灯。

我说，不行。

她说，你过来。

我说，干嘛？

她说，点蜡烛。

2014年3月31日 夜

她哭过后

我们又见面了

这次没有路灯和蜡烛

是在乡村的泥泞地

她说，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高。

我说，不是我。

她说，为什么？

我说，是你把自己看的太低。

她说，你确定你是对的？

我说，我确定你兴许是错的。

她说，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我说，随你。

她说，你昨天关了路灯。

我说，不要在意。

她说，你夸我美。

我说，可以在意

她说，为什么？

我说，因为天黑，而且这是两件事。

她说，我恨你这样的回答。

我说，空气挺差的，一股子恨味。

她说，空气是挺好的，可惜有了你。

我说，错，是可惜有了空气，占了我所有的缝隙。

她说，你能不呼吸？

我说，我宁可不呼吸，也要我的缝隙。

她说，你做不到。

我说，你会帮我。

她说，怎么帮？我看了看她的嘴，不说话。

她脸红了，也不说话。

我说，明天再来看你。

她说，为什么？

我说，黑板装不下。

她说，反正会被擦掉吧？

我说，不，我只是想让他们看看你。

她说，可我现在是想帮你。

我说，还未到帮我的时机。

她说，什么时机？马航么？

我说，等到儿童安息日之后。

她说，不明白，告诉我答案。

我说，傻瓜，已经擦掉了。

2014年3月32日

我昨天没去见她

我感到深深的内疚

可是她已不在那块泥泞地

我只能顺着那些脚印找下去

数个小时后

我说，你在哪儿？

她说，你骗我。

我说，你干嘛来这？

她说，来看看你

我说，可这儿是墓地。

她说，你昨天死在这儿。

我说，我还活着。

她说，你今天活着。

我说，你不必这样。

她说，我以为你会道歉。

我说，我不会。

她说，那你为什么还来？

我说，看看死去的自己。

她说，帅么？

我说，很丑。

她说，你很诚实。

我说，我一向如此。

她说，可你为什么不道歉。

我说，是死去的自己该干的事。

她说，你在诡辩。

我说，你真想要我道歉？

她说，是的。

我说，把我埋进这块墓地。

她说，你变不回昨天的你。

我说，你懂了。

她说，我懂了。

2014年3月34日

我在墓地忏悔了一夜

她也在

她并不知道我在忏悔错失的一天

但她却一直盯着我

问了我许多

她说，你在害怕？

我说，是的。

她说，我在你身边。

我说，我知道。

她说，怕什么？

我说，我没信仰。

她说，我不是么？

我说，不一样。

她说，你定是丢了什么？

我说，是又不是。

她说，我想听。

我说，丢了又多了。

她说，所以你害怕？

我说，你问过了。

她说，我只是想确认。

我说，为何会这样？

她说，精神的无助。

我说，你能帮我？

她说，做不到。

我说，谁能？

她说，你的灵魂。

我说，它在哪儿？

她说，镜子里。

我说，那不真实。

她说，你真实吗？

我说，有过。

她说，说谎。

我说，我没有。

她说，你没有过。

我说，你承认过我诚实。

她说，是表面的你。

我说，表面够用了。

她说，是的，足够骗他们。

我说，他们是谁？

她说，你很明白。

我说，不。

她说，他们是激怒你，欢喜你，悲伤你，迷惑你，最终剥走你的内心的他们。

我说，你第一次说那么多。

她说，因为愤怒。

我说，为我？

她说，为傻子。

我说，我想喝苏打水。

她说，只有眼泪。

2014年3月34日 夜

我说：我又来了。

她说：为了眼泪？

我说：你越来越聪明了

她说：跟你学的。

我说：我带来了星星换眼泪。

她说：不爱看。

我说：我带来了月亮换眼泪。

她说：不爱看。

我说：我带来了宇宙换眼泪。

她说：哦。

我说：我只能拿我自己换了。

她说：为什么那么想要？

我说：我渴了。

她说：渴了喝水。

我说：是心渴。

她说：你等等。

2014年3月35日夜

我说：我不会再来了。

她说：腻了？

我说：恩。

她说：腻了和这问题有关系吗？

我说：没关系。

她说：你可真任性。

我说：是啊，唯一的资本了。

她说：你不觉得这样太过直白吗？

我说：有点儿，不过......

她说：我不想听。

我说：可我必须说。

她说：好，我听着。

我说：跟我走，我不想这样反复的寻你了。

她说：真惊讶。

我说：我就是这样的人。

她说：哪样？

我说：走不走？

她说：不走。

我说：为什么？

她说：没诚意。

我说：那我走了，我只有这些。

她说：可不可以多些。

我说：我左边衣兜还有三百块，裤衩内层还有张卡。

她说：我不是要这个。

我说：我不懂。

她说：是啊，你不懂。

我说，是啊，我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