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风筝这个词,是在小学的课本里,上完学回来,就赖在地上央求爷爷给我也做个风筝,爷爷无奈,找来蛇皮袋和竹条,让奶奶用缝衣服的线给我缝了个风筝。
我得意地扬着自己的风筝出门,还集结了村里一大帮小伙伴,朝田间疯了似的跑去。
大概是风不够大,或者是风筝的比例不够协调,总之,那个蛇皮袋缝的风筝并没有飞起来,我的那些小伙伴们渐渐对我的风筝失去了兴致,纷纷跑去玩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在空旷的田野上拉拉跑跑,热情不减。
风筝从此就成了我心里一块疙瘩,只要有机会出门,去县里买东西,我唯一想要的就是一只能飞起来的风筝。
后来,我真的得了一只会飞的风筝,三角形、绿色、薄薄的,还有两根带子做成的尾巴,应该是热带鱼的样子,具体有什么花纹,已经完全没有了印象。
那是恰逢四五月份的时候,奶奶在田间寻着鼠曲草做清明果,我带上风筝,快速地一拉一放,在弯弯曲曲的田埂上拼命地跑着,不知不觉手上的线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一个卷线的轮子,我的风筝就那样飞起来了,我拽它,它翻翻翅膀,我放它,风似乎还可以将它飞得更远。
我兴奋得不了,大声地喊着奶奶,奶奶在田里直起身子,乐呵呵地笑。
在南昌教书的时候,八一广场上常有风筝爱好者在放风筝,他们的风筝很大,老鹰、鱼、凤凰,各种式样,丰富了我对风筝所有的想象,也有卖风筝的,但也找不到机会去放,所以一次也没有买过。
再后来,我又来了乐从。
前天,菘的幼儿园组织亲子秋游,在湿地公园又看见了好多风筝,菘看着风筝飞得那么高,也央求我买一只,那股劲,一如当年的我。
往事一幕幕。
不知道何时起,我也成了这样一只风筝,越飞越高,越飞越远,从爷爷奶奶的宠溺里,学会了料理自己的生活,家人的生活。
曾经因为想家而哭得泣不成声的样子,也如梦一场。
而我,却像风筝一样孤独。
我们常常害怕讲到孤独,其实这种孤独感并不容易了解,它没有朋友聚会的热烈,没有家人簇拥的喜悦,也没有团队协作的理性,它看不见、摸不着,更像是一种自己与自己的对话,有时是深夜阅读一本书,有时泡一杯热茶独自享用,有时是一个人驾车行驶在空旷的马路上,有时是一个人在厨房烹饪,有时是行走,有时只是站在阳台,静静地看着远方……
即使飞得很高很远,身上依然带着那根线,线的另一端,有你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