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别
我对蝉说:
他日再见,要待来年
蝉对我说:
他日重逢,要等来生
刚刚作别漫长的梅雨天,高温就开始笼罩申城。这时,申城的知了叫得越发欢了。
朋友说:“上海的知了跟开了电动马达一样,叫起来没有停歇,又不似老家的蝉声清脆好听。”我说:“聒噪。”
一日学生过来上课,手里抓着一只大知了。那是我一次见到上海的知了,身体顶老家的知了两个大,我着实吓了一跳。对这吵闹的大知了着实喜欢不起来。
不记得在哪里看到的《道别》这首小诗,但确确实实惊艳到了我。
“我”说的云淡风轻、从容不迫——来年再见;蝉说的局促不安、悲壮坚定——来生再见。至此我才了解了蝉的一生。
蝉的雌成虫将卵于树枝上,幼虫孵出后,由枝上落于地面,随即钻入土中。幼虫在土中生活若干年(北美洲东岸森林中的蝉幼虫可在地下生活长达17年之久),靠刺吸食植物根部汁液而存活,共蜕皮5次。
蝉的幼虫一生在黑暗的泥土中生活。将要羽化(昆虫由若虫或蛹化为成虫的过程)时,于黄昏及夜间钻出土表,爬到树上,然后抓紧树皮,蜕皮羽化成蝉。
到了这个时候,蝉的便生命进入了倒计时。羽化后五、六天,雄蝉以歌声引诱雌蝉前来交配。蝉在交配之后,雄蝉就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很快死去。雌蝉则开始进行产卵,然后不吃不喝,也很快便死去了。
第二年春夏,卵孵化成幼虫,跌落地面,生命进入了下一个轮回。
在黑暗潮湿的地下隐忍长达十多年只为了短短几日的高歌。从天上到地下,再从地下到天上,蝉这一生可谓跌宕起伏,颇具传奇色彩。自此便觉得蝉鸣多了几分悲壮。
如此一来,更爱故乡的蝉鸣了。
寂静的午后,树林湾里发出清脆的知了声,正如朱熹在《南安道中》写到的那样“高蝉多远韵,茂树有余音”,不夹杂任何市井之气,意味十足。
小时候对我而言,蝉不过是一种夏天到来的信号,而听蝉鸣能悟出“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的意境却是许多年之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