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七月,荷花又是一池清秀。
她正十五,不识夏初。
夏初仰靠在榕树,淡眉如画般姣好,笑问她,丫头,叫什么。
她从容,柳眉一挑,嘟嘴撒气,却不语。
丫头,我是这四方的主,坐拥这片小镇。夏初言,只是话语间有少许孤寂的参杂。
那又如何。她的话,少而又少,却是从容。
哦?夏初也不说什么,但觉有味,便跟随入户,买下了她。
日后,你无需烧水炊饭,无需针线相缠,就共我,游历四方。她揽过她肩,轻抚上她绾好的青丝三千,轻轻地,为她添上一支碧玉的钗子,浅笑,呢喃。
她不语,也不躲开。蓦然远看,两人池边倾斜的倒影交织着水波荡漾流淌,也恰似一副泼墨山水画卷。
又是三年七月,她已识得夏初,却不曾回去十五。
她欲找寻一个安静的地方,从夏初而走,不回四方。
她匆匆寻她,一心挽留那个曾池边,曾十五,曾从容的姑娘。
只是世上聚散本匆匆,来的无踪,去亦无寻。那年,夏初病,枯瘦的指尖不再细腻温柔地为哪家女子绾正青丝三千,那支碧玉钗子,锁进堆积回忆的尘埃间。
世事更迭变迁,当年的她也再不是她,她不再十五,却有了夏初。只是失去了那个她,还有偌大的四方。
夏初游历山山水水,结交酒肉之朋,渐渐地粗暴,身上酒肉迷糊的气味叫人想不起她最初的模样。
匆匆又是一个七月。
她回到池塘边,才懂得物是人非,才晓得夏初的孤寂。
那时她已三十,早已与情郎成家。
而夏初最终负了她,游走天涯。
她想起了她,她却有了家。
渐渐地,她想不起那年十五,也想不起七月初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