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冷了,赵老汉咳嗽有点严重,于是到乡镇卫生所输水。
对于七十多岁的赵老汉而言,咳嗽是常事,不会大惊小怪了,当然这对于大家来说,也是很常见的事了。
不过,赵老汉去到乡镇卫生所输水,发现今天有点不一般。
首先,卫生所的蔡医生详细询问了他咳嗽的时间,还问了具体症状,比如有没有咳痰,咳痰的颜色等,还跟他闲聊了几句,而且一直和颜悦色。以前不是这样的,蔡医生总是面无表情的问一句“怎么了”然后就开始写药方,如果遇到非一般的病症,就继续面无表情让你去县里医院看。
接着,给老赵打针的刘医生似乎也格外轻柔,还叮嘱他有不舒服就赶紧喊她,时不时会过来关照他点滴速度是否过快或者过慢。
而且在赵老汉吊完一瓶针水以后,隔壁的二婶子还有村头的老吴居然带着从县里买的水果来看他,还说要等着他输完液送他回家。
赵老汉有些不明所以,为什么大家一反常态地对他如此热情?
他想了很多理由,都觉得说不通。转念一想,两年前他老伴儿得了治不好的病,回家医治以后,亲朋好友也是这样友善的,没过一个月,老伴儿就在这样热情的友善中闭了眼,离开他。
赵老汉这样想着,心情不由得沉重起来。
难道是自己的咳嗽病已经严重到治不好了?
那蔡医生怎么不让自己去县里医院看看呢?
听说经常反反复复咳嗽,会变成肺痨,肺痨就是治不好的病了,或许蔡医生觉得这样的病去了县医院也无济于事了吧。
一直到输完液,赵老汉都很沉默。不再和热情友善来看望他的人们客套、聊家常,心里只想知道他的肺痨还能活多久。
输完液,隔壁二婶子和村头老吴送着赵老汉回到家,天还没黑,儿子小赵今天难得这么早就回到家。赵老汉刚想让小赵准备晚饭,留二婶子和老吴吃个饭,结果对门的王大嫂就进门喊去她家吃饭,说都准备好了,就等他回来吃饭呢。
赵老汉内心更难过了,看来自己的日子真的不多了。
所以这顿饭赵老汉吃的食不知味,王大嫂还以为自己的饭菜不合他胃口,一个劲儿问他想吃啥,她可以马上去做。赵老汉沉默地摇着头,吃了几口就想拉着小赵回家,他想知道自己还有多久时间,好安排自己的身后事,他不想在人们最后的热情和友善中什么都不安排,就迷糊着去见地下的老伴儿。
回到家以后,还陆续有左邻右舍来慰问,都带着水果,鸡蛋,肉,还有的拿了酒。他不想应付,就自己回里屋了。
折腾到晚上十点钟终于清净下来。他从里屋出来,看着坐在一堆慰问品中的儿子,忍不住鼻头发酸,老泪即将纵横,他问儿子:“你说吧,我还有几天时间?”
小赵愣了愣,有些摸不到头脑地看着他。
“你老实说,我受得住。”
“爸,你咋了?”
“你不用瞒我,我知道,我跟你妈一样,肯定得了治不好的病了。你就说我还剩多少时间吧。”
“谁告诉你得了治不好的病啊?”
“那不然怎么大家都像那时候对你妈一样,突然对我们家这么好?”
说到这,赵老汉有些哽咽。
小赵听他这么一说,突然笑了起来。
“爸,那是因为我明天就要到县里报到,上任县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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