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从它身边经过,陌生逐渐熟悉,看它陷入困境,无力挽救心生愧意,而它却充满勇气。一个简单的生命,给我无限的能量和教育。
——题记
这是一株桂花树,长在县政府旧址大门口。它个儿不高,树冠成伞状。在大门另一侧,是一棵香樟树,树形高大威猛,枝叶茂密葱郁。桂花树与周围的树比起来,简直就像小不点儿,弱不禁风的,在风雨中飘摇。
旁边是开发商修建的简易办公区以及停车场,每天有车从它身边擦过,上坡泊车,总有司机有意无意地给它脸色,好像怪它不该被栽在这里,挡了他们的爱车的通道。
即便授人以柄,“小不点儿”依然快乐地生长着。“八月桂花香”,吮吸之间,竟已来到这株桂花树前。仔细探来,树叶间黄色小花点缀其中,花瓣虽小,香气四溢,一天的好心情,也由此而来。
一天晚上,风雨骤至,次日经过桂花树时,香气淡去,只见树下黄黄一层,花瓣飘零碾作尘,顿生怜悯之心!这时一位清洁阿姨,欲用扫帚清理,我急忙蹲下捡了一把,恨不能将之全部拥揽入怀或包裹起来。
过了一个多月,偶然发现桂花再次绽放,还是那么香,尽管花瓣没有太多。
冬天来临的时候,桂花没了,但我仍然喜欢从它身边经过,看着它问声早安。突然有一天,一个拾荒者闯入我的视线,他在大门侧的台阶上放了一个铺盖卷,台阶很窄,不及火车上硬卧的宽度。为了挡风,他还自制了隔帘,就是一些塑料纸报纸等。白天将铺盖卷起,墙上挂好各种用品,看起来,俨然那已经是他的“家”了。
之后的清晨,就发现这样的一幕:天色微明,桂花树下点燃一堆篝火,火光冲天,燃烧的塑料垃圾,臭味扑鼻,黑烟滚滚,弥漫上空。桂花树从此就遭了殃,叶子被熏得黑咕隆咚,甚至已经开始凋落,再加上空气的污浊,它显得越来越无精打采,失去了往日激情。
真希望有关部门把那位拾荒者赶紧收了,让他有个安稳的去处,在这里受冻不说,也残害了另一个生命。
当脸熏得黑漆漆的拾荒者终于被收纳或被驱逐之后,这里又被清洁工打扫干净了。只是桂花树已经面目全非,就像经历了突如其来的火灾的一位被毁容的少年。多么让人心痛啊,这是何其惨烈的场景!
带着一种缅怀和惋惜之情,每天还是与它默然相见,看着熏黑的枝叶,生命濒临险况,只能祝福它早日康复。
春天来了,公园四周,杨柳拂风,春意盎然,杏树李树次第绽放或粉或白的花朵,周围的树木也发了新枝。以为桂花树可能挺不过来了,因为它好像还是没有精神,叶子还有掉落,而且是一些黄叶。
然而,随着天气愈发温暖,惊喜又在我眼前出现:桂花树发芽了!新叶是那么嫩,那么娇,那么可爱。一丛两丛三丛,被烧焦的半边脸,笑意徐徐张开,新绿逐渐覆盖整个树冠,又见朝气,又见希望。
就是这株桂花树,让我目睹了它生命中的一次灾难,又见证了它生命中一次涅槃,也让我理解了生命蕴藏的力量。就是这株桂花树,它可爱善意,独立街边,闻着各种废气,却绽放爱的花瓣,奉献芬芳。就是这株桂花树,不惧风雨,不怕火烧,智者无敌,勇者无畏,日常时低调,关键时重生,有积淀,有沉浮,有思考,有崛起。
一株普通的桂花树,继续着风雨无阻,也继续着平淡如水,但它的魅力已然在我心中变成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