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寻找你,我搬进了鸟的眼睛,经常盯着过路的风。
文/黑白流派
写这篇文章之前,我又特意去看了一遍《路边野餐》,上一次看,是一年前。没有任何征兆,脑袋里一晃而过,就想起它来了,于是便有了下文。
一直以来,我们都被贴上伪文艺的标签,我想在这么多知识分子的关注下,无论是褒扬还是非议,它都称得上让人过目难忘的真文艺。
电影大胆的摄影,制造不关机摄影方式,技巧非常大胆也少见。假如你第一遍看不懂到底是怎样一个故事,可以先享受这种接近现实的拍摄方式,很怀旧,心灵略有起伏,勾起很多农村的回忆。再看第二遍的时候,不在刻意的去想到底导演想表达什么,然后安静的看完,似懂非懂,留下更多自己的看法,体味感动的小细节,慢慢的喜欢上镜头里的光和暗,人与诗歌,流泪了,便有了享受。
片子拍摄于贵州凯里,全篇贵州方言配音,我也是偶然翻开胡歌的微博留意到的。当时就很好奇是怎样的片子,于是百度了一下。
在贵州黔东南神秘潮湿的亚热带乡土,大雾弥漫的凯里县城诊所里,两个医生心事重重活得像幽灵。陈升为了母亲的遗愿,踏上火车寻找弟弟抛弃的孩子;而另一位孤独的老女人托他带一张照片、一件衬衫、一盒磁带给病重的旧情人。去镇远县城的路上,陈升来到一个叫荡麦的地方,那里的时间不是线性的 ,人们的生活相互补充和消解。他似乎经历了过去、现在和未来,重新思索了自己的生活。最终,陈升到了镇远,只是用望远镜远远地看了孩子。把老女人的信物给了她旧情人的儿子,一个人再次踏上火车。他分不清这个世界是他的记忆,或者是他对这世界的一个浮想。这是百度里的剧情介绍。
行云流水间,没起因,没开头,没结果,没答案。其实他就像一辆火车,我们看到的就是中间那几节,看的时候就是要慢下来,感觉不错就继续,不好就拜拜,他就是一种感觉,不一定要像数学题一样有个问题,有个答案。他就像读诗一样,完全就是情感和真实的抒发。这让我想起了路遥,王小波,那种活脱脱的人物情节存在。很佩服导演强大的镜头感和视觉缔造力。
电影以主人公独特的贵州方言的诗独白作为衔接和旁音,奠定了整个电影的基调。时钟的身影在时空的诱导下闪现、消退,带着不可捉摸的迷人气息。魔幻现实的味道占据着我的视听,直至心肺脑髓,我忽的明白了些许过去。
关于乡村,我想那些老的经典的歌仍然活跃在大街小巷是它写实的一面,电影中多次出现了经典的港台音乐,作为本片的艺术渲染,这些音乐可以说吟成了诗。《告别》这首曾经华语艺术流行歌曲的丰碑歌曲可谓是《路边野餐》的灵魂之曲。
我喜欢路边野餐的英译,Kaili Blues, 凯里的忧伤。也喜欢“为了寻找你,我搬进了鸟的眼睛,经常盯着过路的风。”这样读来温情的诗句。
片中多次提到“野人”,也许作为凯里本地人的导演毕赣是相信“野人”的高贵的。就历史上来说,历史《黔东南州志》的《州内稀有动物篇》中记载:“人熊,俗名野人,形体完全似人,雌雄同行同居。在州内雷公山、剑河大平山、章汉坡、从江月亮山发现。”
主人公老陈重情重义,俨然贵州凯里的“老炮儿”,做过九年牢,像个“野人”一样在荒芜的矿山进行过劳改,皆因老大哥被活埋的儿子被活埋,他去报了仇。他在监狱里完成了诗集《路边野餐》,出狱的时候,他提着沉着的皮箱,里面是满满的全是书。他有着一颗侠义心肠,这有别于他同父异母的兄弟老歪,他终究是要踏上去麦荡的路的,去寻找卫卫。卢梭所曾说的“高贵的野蛮人”也许就是老陈这样的,他们隐匿在深山里,远离钢铁森林的纷争与喧嚣。“野人”暗含生命的狂放和自由,那是舒展的,没有丝毫的虚伪和孱弱的人性。
主人公也常常做梦,梦妻子、梦母亲;老大哥花和尚做梦,梦儿子;老医生做梦,梦儿子,梦情人。他们都做几乎一成不变的梦,就像我们梦中时常出现相似的场景一样。以至于最后在四十分钟的长镜头里,主人公走进了亦真亦幻的“麦荡”,像一个时空交错的经历者和旁观者,走到了亡妻面前,走到了成年卫卫面前,完成了时间点与时间面的“超维”。像我们展示那些不可思议的隐喻和细微线索,我记得老陈对我说:“我从前有个朋友,他和他妻子是在舞厅里认识的。后来他们结婚,住在一间小房子里。小房子的旁边有个瀑布,瀑布的声音很大。他们在家,只跳舞,不讲话。因为讲话也听不到。”
一切就像一场生活的宿命,从影片老医生和老陈的对话开始,一步一步的剥开,逐步逐步的陷入,没有华丽的仪式,充满了时空的叛乱。
就连我这篇文章也是在好几次的观影中时空错乱,情感盘根错节中写来,毕竟路边野餐是少有的看了几遍仍然模模糊糊,又抹不掉的电影。它的片段,就像藏匿于大脑深处的记忆,总会在不经意间涌现,翻滚、搅动着某种情绪。
告别 ,不知何时入梦,
不知何时醒来?
是否都需要一场救赎,
向那些错过的人 ,
说一声,对不起;
向那些深爱的人,
说一声我爱你。
电影中挖掘机的旋转。
在荡卖女孩子坐船又从吊桥走回,
从头至尾都有时钟的身影——逆时针。
时光倒流,可否在来一次,
在最初的美好相遇。
然后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