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继伟， 雅君, 你们都来了。 “继伟的妈妈陈丽珍走进来了。 她看了看两位穿着浴袍的男人，并没有表示惊讶，仿佛一切都很正常。 继伟看到妈妈还要表示坚强，心里更心疼了。 她不可能看不出爸爸和市长此时这个状态非同一般关系。 但他又突然意识到，一个女人怎可能不知道丈夫有外遇呢。 也许妈妈这么多年，早就心里知道丈夫有外遇了，只是为了保全这个家，一直忍辱负重，委屈着自己。

陈丽珍对儿子说：”我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王机长说你到别墅躲雨来了。我给你打电话想告诉你爸和Linus今晚在这有事儿， 我本来想让你和雅君在我们那住的。你看你们都挤在这了。“ 她一边说一边保持她一贯贤妻良母的笑， 但此时的笑被眼神里的慌张背叛了。

屋子里没有一个人跟着她笑。继伟看到妈妈还是在自欺欺人，不肯面对眼前的一切被曝光。他知道她怕了，就像刚才自己被这个现实刺痛的时候拼命寻找出路一样。 

”妈妈，您别怕，我知道你一直在努力维护这个家。 但即使爸爸和您分开了，还有我和姐姐在，您不必要委曲求全了？您其实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她当然早就知道了， 你没出生前她就知道了。”市长恶狠狠得看着这个刚进来的女人。 

“Linus，你答应过我的。”蒋伟国恳求着市长。

“答应你？答应你向儿子隐瞒他有一个自私，愚蠢和狠毒的母亲？”

“住嘴，“继伟冲市长叫起来，”明明你是第三者，你却要这样侮辱我妈妈？”陈丽珍走到儿子旁边， 扶着他的肩膀，仿佛想从他身上找到些安全感。 

“我是第三者？”市长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 我是第三者?” 他的笑声突然变得有些像哭， “我是第三者。”他走到了继伟面前， 用继伟从来没有见过的一种眼神看着他，一种望眼欲穿的神情。陈丽珍也看到了，她更加紧张了。

“Linus，你不要胡来！你不要忘了对你自己的后果！”陈丽珍打断了市长。

“妈，您让他说，让他把一切都说清楚。 他对您和雅君的伤害已经够多了，我不允许他再伪装下去。 ” 继伟抓住妈妈已经开始有些颤抖的手，安慰她。

“Jack，咱们走吧，他这个人是个撒谎高手， 他是个政客，你爸爸已经被他迷惑多年， 我不想让你也被他蒙骗了。”

“Linus，我们走吧， ”继伟的父亲站起来，拉着市长，“走，咱们去换衣服离开这里。”

“不行， 你们今天一定要说清楚再走！“一直耐心得看着这家人的戏剧展开的雅君， 此时可不肯放行。”蒋先生，你刚才声称你们与我家人的死无关， 那到底是谁干的，又为什么要陷害你们？如果市长真的这么无辜，为什么我调查他的贪污案受到这么多阻力，不断有人被杀？这一切你们都说得清楚吗？“

“说得清楚，我当然说得清楚，一切因她而起！”市长指着陈丽珍的脸。 

“Linus！“蒋伟国把市长举起的胳膊搬下去。市长却无法再沉默，挣脱了自己的爱人。

“Andrew,” 市长认真的时候喜欢用英文叫身边最亲的人，” 你别再拦着我了。你一而再再而三得不让我吐出真情，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保护继伟吗？你也说了他很坚强， 我相信他能分清楚是非。”

“我们的事都可以告诉他。但没有必要把他妈妈拽进来！”蒋伟国还在尽力挽回。

“妈，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继伟，你不要相信他的挑拨离间，他已经在妈妈和爸爸之间使坏多年了，“陈丽珍从对儿子的温和语气转成恶狠狠的态度对市长说：” Linus Daniel你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儿！”陈丽珍对Linus发出了警告，可这警告里也带了几分颤音。

继伟不解得看着妈妈，“您到底怕他说什么呢？”

“后悔？“市长被陈丽珍的威胁更加激怒了，“我后悔的事儿太多了。 我后悔的最大的一件事儿就是没有早点儿把你和Todd Mantos从我和伟国的生活里赶出去。 你们两个贪婪，不择手段的人，勒索了我们30多年了。 是时候结束了。” 

继伟和雅君被市长说的这一切，弄得天昏地暗的，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该相信谁，又该从何处开始问起。

“你就不怕坐牢吗？”陈丽珍气喘吁吁得问，明显越来越紧张。

“坐牢？我市长的位置已经辞掉了，我想通了，如果伟国和我能把你甩掉，坐牢我也甘心。 你不就是想把李子俊一家的死加货在我身上吗？你来吧，现在Todd不在了，我倒要看看那个Johnny到底还会不会替你卖命。 ”

这一段话让雅君不得不把注意力转到站在继伟身边的陈丽珍身上。李子俊是她爸爸的名字。市长现在竟然说继伟的妈妈也与自己家人的死有关。 她看了看陈丽珍， 又看了看继伟，再看看市长，心里乱极了。这一家人难道都参与了家人的谋害吗？

“这不可能，你这是狗急跳墙，你自己做的丑事终于要见天日了， 你竟然想推到我妈妈身上， 就算她是你的情敌， 你怎么这么丧心病狂得把你的罪过推到到她身上。你以为我们大家都是白痴吗？ 雅君，”继伟转过去面对雅君，“我妈妈根本没有害人的心，你看看她，这些年她除了照顾家里人，没有一点私心。” 雅君直愣愣得看着他，慢慢得拉着Lina往后退，此刻她不敢相信在场的任何人了。 

“Andrew，你还不肯说嘛？”Linus向自己的爱人求助。 

“你说的什么Todd，我都不知道，不知道是谁！” 陈丽珍为自己辩解。

“是，你们很精明， 你和他的联系是不好查， 但你敢保证我们把你的电话记录查个地儿朝天， 找不出你和他联系的痕迹吗？ 

“你，你查吧，我不怕你。”

”妈妈，Todd Mantos来过你的生日派对，那天他还跟您送了礼物。“继伟提醒妈妈，觉得她也许是气晕了，忘记了。 

”对，儿子，你说得对，“陈丽珍慌张得同意，”但他都是你爸爸的朋友， 我只是见过一面而已。“

”你还在撒谎，如果不是他把你带到我们的生活里， 怎么会有今天的一切，她怎么会变成孤儿？“市长指着雅君责问陈丽珍。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雅君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 她大声吼着，仿佛她自己的歇斯底里可以逼迫他们交代事实，“到底是谁毁了我的家，你们之间的纠纷又和我父母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牵连哥哥和我？你们说呀？“她含着泪的双眼来回扫视着全屋子的人， 等待任何一个人给她答案，泪水让每一个人的五官已经模糊不清， 他们都变成了一组对抗她的势力，她感觉自己随时会被它们吞食。 但她不会退缩， 哪怕是死她也要搞清楚这一切。

“你还不明白吗，孩子？”市长发言了， 他语重心长的说，“是她，她为了留住继伟的父亲，为了把他留在他身边， 她和Todd Mantos这个恶人联盟栽赃给我，收集了一堆指正我的证据，后来还逼着我在招标时候配合他收受开发商的贿赂。你想调查的贪污的事儿都是真的，我承认我有罪，都是他们一手操作的，逼我一起做这些违法的事儿。”

蒋伟国这次没有要求Linus住嘴， 他接受了自己无力阻挠现在发生的一切。 他走过去轻轻得抚摸着Linus， 在爱人叙述这让他们最痛心的历史时给他安慰。 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 

“你胡说， Todd和你的勾当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根本与你们的贪污无关。”

“是的，后面的这一系列你都不用参与， 你已经可以稳坐你蒋太太的宝座。”市长咬牙切齿得说：“只可惜我运气不好， 当初那场车祸没有把你送走!”

“我的天！”陈丽珍惊讶得捂住自己的手，侧过身对着继伟说：“继伟，你还记得妈妈告诉过你， 我怀你的时候出了车祸吗？可妈妈和你命大，我们都没事儿。原来是他，”她用手指狠狠得朝市长方向反复得用力在空气中点，仿佛她的力度可以让她的指控更有可信度。“你和雅君上次的车祸，一定也和他有关！”

“什么？Linus，这是真的吗？不会的，你不会想伤害我们的儿子！”蒋伟国惊讶得看着自己的恋人。 他们两个人都还没有机会换下他们一起淋浴后穿着的白色浴袍。 陈丽珍, 继伟和雅君站在这卧室里，明显侵犯了这两位恋人的私密空间，三对二，感觉有些不公平。 

市长苦笑着说：“我们的儿子？他是你的儿子！ 这么多年，我根本没有机会接近他。 他身上也没有我的DNA，他只是你和她的细胞结合。哪有我的份儿。 陈丽珍对继伟霸占得那么彻底，继伟又何尝有机会了解我， 或对我有一丝亲情。但这都不怪你，亲爱的，都是我自己太…”

“Linus，你不明白！你“蒋伟国打断了Linus，可他还没说完，又被陈丽珍的声音盖住了。

“没错， 继伟是我和伟国的儿子， 你们休想把他抢走! 你想害死我和孩子没有成功，这是上天有眼！ ”陈丽珍大声争辩。

“妈，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他们怎么可能把我抢走， 爸，你们？”继伟这时满脸的无助让他像一个要哭的大男孩。

“继伟，你一切都会明白的。 我现在就报警自首，我会交代我是如何协助Todd通过SFRA贪污的， 雅君， 我会给你个交代。 你也会弄清楚你父母到底是因谁而死的。我可以为贪污去坐牢， 但我也要你陈丽珍陪我一起去。”说着， 市长从身后的茶几上拿起了一个手机，和自己放在床边柜子上的衣服， 往洗手间走。 蒋伟国转过去拦住他：”Linus，你怎么这么多年还是不改遇事冲动的习惯，这事我们还是内部解决对大家都好。”

“内部解决？ 不可能， 我要是一个公证的事实，我也支持报警！”雅君在蒋伟国背后坚定得说。

“是呀，她都追了我这么多年了， 她能善罢甘休吗？当初你要是不让我救她，也许我们根本不会有今天的结局。”

“你打住，既然这样，现在也不迟， 你和她谁都别想离开。”陈丽珍一边说一边从自己的手提袋里拿出一只手枪，是那只今晚继伟临走前Linda从厨房拿来的， 她用左臂把继伟往她身后推， 然后把枪指向市长， 又指向雅君，在两个人之间来回瞄准。 雅君本能得退后两步， 但保持了镇静。 小狗Lina冲着枪枪叫了几声。蒋伟国用身子挡住了Linus。

继伟顿时蒙了，“妈， 你干什么， 把枪放下。你们这都是怎么了？”继伟一边抓住妈妈拿枪的手，一边恳求着母亲。 

“继伟，她不会放过你的， “陈丽珍一边说一边看着雅君，枪还指着市长，”我本来以为让她调查市长，可以让他们两个自相残杀。但现在，我们没有选择了。 她本来也配不上你，儿子。 现在我知道她是谁了， 她一定会为她父母报酬找咱们全家算账的， 你父亲一定也会被牵扯进去的。 为了保护我们这个家，这个女人和市长都得除掉！“

继伟被母亲这句话说傻了， 他松开了他要去抓枪的手，不敢相信这么多年温柔体贴的母亲竟然瞬间在她眼前变成了要开枪杀人凶手。 

“陈丽珍，你够了！ ”蒋伟国站在Linus前面，“你的戏该收场了。 为了继伟，我迁就你这么多年。 可你变本加厉。Linus说得对， 我不能再为你隐瞒下去了。 继伟，请你相信不被逼到这个地步，我本不想让你知道你母亲的真相， 我知道她对你的爱是真的， 她在你心目中是一个贤妻良母的，可事情要比想象得复杂。 她”

“嘭!”枪响了， 子弹打中了蒋伟国的大腿外侧， 他痛得往后倒。血液循序得大量得流了出来，子弹好像穿透了一个动脉。在他倒下的那一刹那，市长在身后接住了他。

 陈丽珍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开了枪，她没有想打丈夫，她的手指在她还没想好前已经动手了。 ”枪走火了，走火了，伟国，我没想打你，亲爱的。” 陈丽珍慌忙为自己辩解。

继伟跑过去，用床上的一块白浴巾按住父亲的伤口，浴巾很快就染成了红色。

“旺旺旺！“Lina被枪声吓到了，但她很勇敢， 她往上跳，仿佛要咬住陈丽珍拿枪的手，陈丽珍退后一步，用枪对准雅君的方向保护自己，雅君怕她开枪伤害Lina，就把Lina抱起来， 用自己的背对着陈丽珍。 雅君正在转身时，陈丽珍又开枪了， 子弹打中了雅君的左臂，她摔倒在地。 

“雅君！”继伟跑到雅君身边，把她扶起来， 她的手臂也开始流血。 “妈，你疯了！你把枪放下!”

可陈丽珍已经又把枪对准正在地上抱着自己老公的市长， 可这下她开枪时，枪卡壳了， 继伟利用这机会，把枪从母亲手里夺了过来。她仿佛从恶梦中醒来，看着制止了自己的儿子。 她本以为她可以消灭一切不利于自己的人，可继伟没有帮她，她孤立一人不可能赢的。

“儿子，你为什么不帮我， 你看不出来吗？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和姐姐，保全咱们的家。”

继伟没有时间回答。 他拿了枪马上回到雅君身边，脱下了自己外套，包住她的胳膊。 她还很清醒，只是疼得满头是汉。 这时，市长已经接通了911，告诉对方他们有2个枪伤，告诉了他们地址，让他们派救护车和警察来。 

等救护车的几分钟里，陈丽珍站在屋里， 整个人僵住了。她刚刚意识到自己开枪伤了两个人。一个小时前，当雅君和继伟刚刚离开时，她拿了Linda给的枪到书房去送给老公。 她这是想给老公好好说几句，和他卖个好。 他上次和她正式提出离婚的时候，她并不是很担心， 他想离开也不是第一次了，她总能找到办法说服他留下来。 她要打的是持久战，滴水穿石。 都30多年了， 她都赢了30多年了，还有什么难得倒她。 她一定能挤走Linus Daniel。 她鼓励儿子和女朋友去别墅就是减少蒋伟国和市长在那里聚会的机会。她知道老公肯定因此生她的气了，可她刚想开口讨好他，却发现他又在收拾他平时每次去别墅都带的小行李包。 他连招呼也没和她打，从她身边走过， 就往车库去了。这是继伟和雅君刚走没一分钟发生的事儿。 可这并不足以让她生气。她习惯了。

她去年生日那天， 继伟和姐姐在家里楼上听到的那声盘子落地时的尖叫声就是她的。 当时她发现丈夫要和Linus一起在欧洲买房子，蒋伟国和她摊了牌他们两个要一起退休了。这一新的发展让她当时有些绝望了。 可她重振旗鼓，做出了有效的反击了。她找到了Todd，问他自己该怎么办， Todd把十几年前保留的能诬陷市长的假证据都给了她一份。 她告诉伟国，他要走，她让市长坐牢，她不怕同归于尽。 在那之后几个月，蒋伟国都没有再提离婚的事儿，她以为自己又一次吓住他了。 在这之前那么多年都灵验，人不可能越老越胆大，他肯定怕他心爱的Linus坐牢。  可蒋伟国今晚走之前，在书桌上摔下一本离婚协议书，他说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他和Linus已经下定决心了。  她这才明白他和恋人这段时间一直在准备自己的退路，所以Linus才辞职了，说不定针对她手里的把柄也做了对付的准备。  他们已经要撕破脸了， 她一气之下，跑到他的书柜里，把蒋伟国收藏的子弹塞进了Linda给她的枪里，跑到他们家后面的树林朝几棵大树乱打了几枪。 平时她没少看老公练习， 所以知道如何装子弹，开枪。 老公用这枪发泄工作压力， 那么她自己也可以用这枪发泄一下她自己的不满。 她这枪放在口袋里，是为了报复，打算把老公最心爱的枪扔在海里。她并没有打算要做出任何极端的举动。 即使没有Todd给她出主意了，她有信心可以找到新的解决办法。

她后来打电话给儿子，想听听他的声音找点儿安慰，顺便看看他是否顺利上了飞机。 可没打通，她就打电话给机长。机长告诉她儿子去了别墅后，她就拼命想打通儿子的电话。她本想防止继伟碰上爸爸和Linus。  如果一切都暴露了， 老公就更无所顾忌了。 为了这一切，她想最后一搏，敢去海边的别墅拦截儿子。  路上她忘了把枪扔掉，就在万念俱灰的时候用上了。 武器的诱惑就是这么可怕。 现在， 她想保全的一切都毁于一旦。 是丈夫的错， 她突然找到了问题的缘由，她说服了自己这一切都是丈夫的错，他不爱她，这么多年， 她付出了这么多， 他没有珍惜过她。 她本以为自己的努力可以打动他的心。 她有了新的理由做武器让她振作起精神，毫无愧疚得看着被疼痛折磨的蒋伟国。

“你刚才不该护着他，我跟了你30多年， 我替你生了儿子，可你从未爱过我。对我没有一点点留恋吗？当年你向我保证过的，可是后来你趁我带儿子去上海就又和Linus在一起。。。是你背叛我，是你逼我的，我才找Todd Mantos，否则这一切也不会发生！”

“你终于原形毕露，刚才你还说和你和Todd Mantos没关系，现在又不打自招？”市长咬牙切齿得回答，

”我没有，我没有想做什么，只是想找个方法让Todd吓唬你一下，他和Johnny去雅君家的事儿，我根本不知道，我根本没有参与过，雅君，你父母的死我是无辜的！“ 陈丽珍看着雅君，绝望得喊！

”你还在撒谎，你都对自己的儿子撒了30多年的谎，还有谁会相信你呢？ “ 市长觉不肯放过她。”继伟救护车怎么还没来？ 你这个狠心的女人，口口声声说爱伟国，他现在留这么多血，你却只关心掩盖自己的罪行。“

陈丽珍此时的眼神已经因绝望而变的琉璃了。 她没有理会Linus， 只是失去理智般得继续自己的独白，声音越来越小：”后来我都已经睁一眼闭一眼了， 我都已经不干涉你出去找他了，“陈丽珍指着Linus狠狠得说，”我只是要求你每年给我举行一次生日派对，让我体面一次，就一次，很难为你吗？可你就连蛋糕都是定的他喜欢的口味，我知道你秘书室不会烦这种低级错误的。 你是故意的，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我都这么容忍了，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和我分开？ 我给你的自由还不够吗？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陈丽珍，你遇见我的时候，就知道这我和Linus的一切，可你利用继伟逼着我和你结婚，你自己选择了无爱的婚姻， 你觉得这值得吗？值得吗？”蒋伟国用尽了全身力气喊出最后一句话，带出了他这30多年的委屈， 他咳嗽了几声。

 “别说话了， 你省些力气， 你流了好多血。”Linus心疼得劝说。 

继伟在旁边搂着倚在他身上的雅君，看着自己的母亲，再看看自己装在口袋里的枪， 他有一种被宇宙漩涡吸进了黑洞的感觉。 他的生活在今晚完全失去了自己熟悉的一切。他的一辈子仿佛都是谎言。真相像突如其来的地震袭击着他。 

“你真的和Todd一起害了我爸妈吗？ 是你们雇佣的杀手吗？“雅君此刻脆弱无力的声音不是因为自己的伤口， 而是因为她被他们互相控告已经搞得精疲力尽， 她只想一个人告诉她真相， 任何人。 陈丽珍看着她，没有说话。 不一会儿，他们都听到了路上正在靠近的救护车和警车的声音。 

”请告诉我，求求你。”继伟听着雅君对自己母亲的请求， 心疼得都要碎了。

“她不会告诉你的， 她怎么会把自己的罪行告诉你呢。”市长替陈丽珍回答，“你不要忘了， 她要栽赃给我呀。”

“你不要再冤枉我了，Linus。””陈丽珍出人意外得又打起了精神，仿佛从刚才痛苦的自白中又清醒过来。 她要往雅君和儿子面前走，雅君本能把身体往后靠，狗狗又开始叫。“妈，您现在还是别过来的好！” 继伟无奈得对母亲说，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害怕自己的妈妈， 陈丽珍听了儿子的话，停下来， 眼泪止不住得流了下来。“怎么？继伟， 连你也不相信妈妈了吗？ 妈妈无论做错了什么， 从来对你没有半点保留。“

继伟不知道该对妈妈说什么。

陈丽珍接着说：“ 雅君，你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你父母只是树大招风而已。 你不知道，你爸爸也抓住了Todd的一个把柄，虽然他不会坐牢，但如果你爸爸说出去，Todd很可能就丢失他的肥差。你爸爸也和市长的政治有冲突，又是伟国汽车生意最大的竞争对手。你那时候太小，  Todd就利用这一点把他们的死栽赃给市长，这样Linus就有最大的幕后指使嫌疑。如果市长不按照他的意思做，就说市长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和情人的生意安排了谋杀。  继伟，当时你爸爸是雅君爸爸公司最大的竞争对手，如果事情暴露你爸爸他也会被牵连。 我怕Todd会连累了你爸爸， 我求他别下手。可那时已经太晚了， 我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动手了。他们也是临时决定的，好像是在你家附近的蛋糕店看到了你们一家，萌生了这个恶念。 对不起，雅君！  我刚认识Todd时，我还能通过伟国给我的钱控制Todd，可后来他越来越猖狂， 我也无能为力了。”

“你与魔鬼签了约，还想脱身吗？你利用他获利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呢？”市长丝毫没有被陈丽珍的可怜象动摇。 

“蛋糕店，蛋糕店！”雅君开始泣不成声。她一直怀疑自己如果和哥哥一起按计划去游乐场，就不会有这事儿。这下陈丽珍的话证实了这一点，如果去了游乐场，他们就不会去那家买蛋糕了。 可她那天有些不舒服，取消了游乐场的安排，临时改变了计划。她心里的自责让她感觉胸口疼痛难忍，一时都忘了胳膊上的伤口。 ”这么说...你是说， 是你朋友Todd杀死了我父母？那个Johnny在蛋糕店看到我们？ 你们为了要挟市长， 你们用我家人的命做牺牲品？“雅君此刻的悲愤给了自己超人的能量， 她用右手把自己从地上撑起来。继伟也陪着她站起来，一起等着妈妈的解释。 可陈丽珍已经说了她能说的， 她愿意说的。她转过身去，坐在床边，看着地面嘴里不停得嘟囔着。

”他不是我的朋友，我只是希望留住伟国而已。Todd不是我的朋友。伟国，你为什么爱我呢，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