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今年24岁,当然木子本名不叫木子,我本来想用李四来称呼她,但最终还是用了木子,颇有种日本艺伎的风味。是的,木子从事的“职业”,古时候叫娼,再近些叫妓,现在叫失足妇女。
木子的故事我是从一位朋友那听来的,就是别人感慨“我特么听歌听哭了”,他回:“你听世上只有妈妈好了吗?”的那个人。我觉得这样的人要么就是真有悲悯心,要么就是单纯的抖机灵上瘾。后来我问他缘何“关心”木子,他说看热闹顺便撩骚,于是我确定了,他属于那种抖机灵上瘾的人,也确定了,木子这样的从业者,外界并不同情。
木子有个儿子,4岁,活泼可爱,在老家由老母亲照看,这似乎是她踏入这一行的“正当原因”。其它的木子只说过是离异,便再不提过往,似乎要将前尘往事尽数隔绝,在这个场子里,她就只是木子,而儿子是她唯一的光亮,说起他木子的眼睛才有那么一点神采,当然木子也并不多提她儿子,只说四岁,她半年回去看他一次,那是她最开心的日子。
木子学历不高,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没什么别的本事,只能出来干干流水线,起早贪黑,特别辛苦,但钱还是不多,尤其她还有一个儿子,睁开眼睛就要花钱,更加显得捉襟见肘。同村出来的一个小姐妹就混的比她好很多,木子说她看着就很有钱,但她和她一样没文化,她好奇她怎么挣的钱,她想像她一样。
就是这位小姐妹带木子见了现在的老板,过程颇有点谍影重重的意味,木子说她多次旁敲侧击地问这位姐妹是干什么的,乡里乡亲的出门在外,相互照应下,提携提携。小姐妹每次都岔开话题,这让她更加好奇。木子开始跟踪她,发现了她营生的行当,她很震惊,继而又觉得似乎也没什么不可以。木子找到小姐妹,摊牌并希望她带她入行,因为这样“来钱快”,木子说她当时什么都不管,就想“来钱快”。
小姐妹并不赞同,问她:“你想过你儿子吗?”木子,愣了一下,还是说“带我去”,仿佛魔怔了一样。木子说,当时就一心想摆脱现状,想弄到钱,小姐妹可以,那么她也可以,最后她“如愿”了。木子还说,是为了儿子,她才入行的,是为了儿子。儿子是她的希望,也是她宽慰自己的理由。
入行的过程,并不那么轻松。原来这个行业真的有所谓的训练员,训练她们的业务技巧,并有人观摩拍摄,留下视频和照片是干这一行的规矩。木子说羞耻什么的,早没了,刚开始还扭捏,后来就老油条了,遇到什么都不能让她惊慌,闲了就和同事吐槽吐槽奇葩客人,就像我们吐槽奇葩老板一样。
只要老家的亲人不知道,木子就没什么可怖的。哪怕从业近2年,早没皮没脸了,她也怕亲人的指指点点或者是怕亲人被指指点点。那些照片和视频常常让木子睡梦中惊醒,木子说有机会就上岸了,和儿子一起生活,当然能找个人嫁了就最好。
其他的便也没什么不同,就像我们要为生活谋生一样,木子也为生活谋生着,见一个又一个的男人,形形色色,高矮胖瘦,记不住脸,就像销售员记不住来门店购物的客人的脸一样。有熟客吗?当然有,但木子说她也并不太记得他们的脸。
木子说起行业黑话的时候,仿佛在讨论今天晚上吃什么一样。快餐、半条龙、一条龙……今天上午接了两个快餐,18:30的时候约了半条龙,这些服务很具体,细致到用什么姿势收什么费。今天的业务量算是一般水平,这一天下来木子和老板三七分成,大约能进账小一千,比起生产线的苦工的确来钱快,也轻松得多。至于值不值?得问木子心里的那杆秤。
现在是北京时间是17:15,这一天还没过去,木子马上要去见她的下一个客人,我们的生活在继续,木子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