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里共四弟兄,我是老大,没有姐妹。我母亲特别想要一个女儿,在第四胎生了一个妹妹,可是只养了三天便夭折了,母亲为此伤心了很久,第五胎就是我四弟,此后,父母响应计划生育号召再未生育。
我们这个大家庭共六口人,家大口阔,可想而知在那个年代是多么艰难。每年的春上总是青黄不接,父母为了养育我们四弟兄操碎了心。
父亲先是民办老师,后来转正成为公办老师,那年代工资不高,我们家常常是入不敷出。在春上青黄不接时,父亲拿十几元钱,走几十里地到红土乡买十斤左右玉米,管一个星期全家的生活;再一个星期,又凑十几元钱……那艰难困苦日子就是这样熬过来的。
一般父亲周一到学校去教书,周六下午回家,回家后放下行李就开始忙碌起来,挑水、砍柴,什么活都干。
父亲在小学校任了多年的校长,兢兢业业教书育人,多次评为先进个人。鉴于父亲工作认真负责,如有哪个学校比较乱,教育站就安排我父亲去,知道我父亲会想尽办法,让这所学校变好。我父亲负责的学校,多次评为先进,教育站还组织召开现场会,号召其他学校来参观学习。
母亲是不识一字的农民,在生产队里搞劳动挣工分,家里喂猪喂鸡养牛,母亲早上一睁开眼睛,天还是麻麻亮就开始忙起来,先是上坡割牛草,牛草割回家后,又上坡扯猪草,再回来给我们煮饭,吃完饭就到生产队干活。
每天早上,母亲都喊我的小名:泽泽儿!喊我起床放牛,我那时候小不懂事,总是在母亲喊好几遍后才磨磨蹭蹭起来,牵着牛出去放到山坡上。
母亲为了一家人的生活,含辛茹苦,任劳任怨,奉献了一辈子。
在那个年代,家家户户都穷。吃皮油~木子树籽榨出来的油,吃漆油~漆树籽榨的油,家里有菜油、猪油吃那是特幸福的事情。每家都喂猪,喂猪两头就要给国家卖一头任务猪;只喂猪一头的,将猪杀了后给国家卖半边猪肉,自己留半边猪肉过年吃。
我们山花嘴自然村缺水,水田有一些,却十年九旱望天收,水稻产量极低。吃水也是靠挖的几口堰塘蓄水供人吃,因为缺水我们山花嘴人吃的主粮是玉米。在枯水季节,山花嘴人到大屋场、沙湾、八个湾排队找水挑水,成为一道独特的风景。我小时候和二弟抬水,从八个湾的老水井抬水回家,有时候老水井的水没有了,我们就到更远的地方黄克洋家附近抬水。当时流传的打油诗就是形容山花嘴人的:走到山花嘴,真是活见鬼,吃的包谷饭,没有漱口水。
直到改革开放后,农村实行承包制,农村经济逐渐发展,温饱问题逐步解决了。再后来,政府支持解决饮水安全问题,拨款买水泥、买水管,山花嘴人自己投劳力,从大屋场的一个天坑里打隧道、安水管,接上了山泉水,彻底告别靠老天吃水困境。真心感谢政府投入,饮水思源,吃水不忘挖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