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脸阴云地从沙发上跳下来,起身的同时也顺带将乔之曼一扯,乔之曼握紧拳头挥了过去,被眼明手快的他按住,硬生生地停在半空中。年慕瑾将她捏紧的拳头缓缓摁到她的脸颊,嘴唇覆在她的耳畔,“不想丢人的话,赶紧藏到后面的休息间去。”尔后是沉沉的粗重的喘息声。
乔之曼眼神一滞,犹豫着,低头想了一想,眼珠子一转,趁年慕瑾不注意,照着他的脚背,一脚高跟鞋狠狠踩了上去,年慕瑾再次中招,嘶得痛呼出声,正要抓她的肩膀,乔之曼一个机灵赶紧弯下腰从他的手臂下跑了出去,脱下高跟鞋用双手提着,光着脚踩在厚厚的地毯上,走了几步回头对他龇牙咧嘴地示威。
年慕瑾皱紧眉头,看她径直走向后面一侧的休息间,直到门被砰地一声带上。
他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门关了,便停留在那扇门上,紧绷的一张冷峻的脸竟不自知地慢慢放柔,嘴角上扬,扬起一抹笑,停顿半刻,他整整衣物,拉正领带,用食指指腹拭一拭嘴唇上的口红,意犹未尽,那上面还留有她的香味,淡淡的,独特的。
随后他一派淡然地走回到办公桌后,正襟危坐,语气如昔平常,他说了声,“请进”,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
休息间的隔音效果极好,门一关,之曼在那里面基本听不见外面任何声响,此刻真正松懈下来,刚刚一直狠狠跳着的心才渐渐平复。
她松了一口气,想闭上眼睛梳理梳理一下自己的情绪。可是一闭上眼,就是年慕瑾那张放大的冷峻的脸和那深不见底的眸子。她伸出手拂了拂嘴唇,那上面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一次两次,她惊讶地发现她的身体好像没有她想得那样抵触他的靠近,这几年从来没有经历过除他之外的任何男人的任何肢体接触,更别说亲吻了。就连左景风都被她隔绝在外,他时不时地示好,她时不时地装傻,年慕瑾三番五次地“欺负”她,她却并没有太反感他的亲密,什么时候连她的心都服从交易指令了?
她被这一发现惊了一跳。
这到底是怎么呢?这真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为什么会这样?
她猛地睁开眼睛,站到洗漱间的镜子前,咬着嘴唇,死死盯着镜子中那张被揉捏得稍微肿胀的红唇,心里犯疑。食指不知不觉拂上去,沿着唇线,不停描绘着它的轮廓。
怕就怕,“革命”尚未成功,自己的心已动,那将如何是好?不行!绝对不行!乔之曼闭上眼,捧一抔冷水,打湿脸,拍拍,让自己变得警醒。
踏出洗漱间,路过窗户的时候随手拉开窗帘将窗大打开,好奇地往外一瞥,可就是这一瞥,脑袋一片眩晕,天旋地转,深深地恐惧感瞬间袭来,她原来不知道自己竟然有恐高症,头晕恶心脸发白,呼吸急促,感觉自己都快站不稳了。她捂着胸口连连退后,退到不能退,那是已经到了床的边沿,她想都没想,一头歪倒在年慕瑾那KING
SIZE的床上,扯过被子蒙住自己的头,蒙住脸拼命摇头。
蒙住头的后果便是她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竟然昏睡过去了,她将自己蒙在被子里,只剩了一双葱白玉脚露在外面。
之曼是被一阵突然灌入的冷意惊醒的,她有些迷糊地睁开眼,猛然看见床边站的人时,她下意识地拢紧被子快速往床头缩,拘谨而防备地盯着他。
年慕瑾居高临下地抱着双臂而立,仔细看她的眉眼,身子一倾,越凑越近,唇角上扬,淡淡扯起一抹坏坏的笑,问,“怎么?这么快就主动爬上了我的床?”
乔之曼身子一僵,掀开被子,立马从床上弹跳起来,面色潮红,眼里闪过一丝尴尬,偏头避开他的直视,退后与他保持两米的距离,嘴里不服气地反驳道,“谁上你的床了?”
年慕瑾忽然心情变得很好,他倾身上前几步,鼻子几乎贴近她的耳垂,耳边尽是他邪魅蛊惑的声音,“那我刚才看到的是什么?嗯?”说完,轻轻地在她耳边呼出温热的气息,耳鬓厮磨。
乔之曼被他呛得不知如何接话,她脸一红,撑开双手将他往旁边一推,转身钻进洗漱间,站到洗手台前,从镜子的余光里瞥到床边坐着的年慕瑾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嘴角是若有若无的笑,她就在他的目光注视下,洗脸,弄头发,整理衣服,最后确认没什么差错了,回头狠狠瞪他一眼,昂起头往外走。
年慕瑾见状,蹭地起身,几步迈到她的前头,挡住她的去路,之曼光着脚丫比年慕瑾足足矮了一个头,他身子颀长且挺拔,她娇小且玲珑,他低头,她抬头,四目相对,在目光相接的刹那,她的心,竟莫名地狠狠地漏跳了一拍。
乔之曼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她吸了吸鼻子,语气放低,“年慕瑾,请你让开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