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故乡的各种饭菜,喜欢的也不少,各种面食,水饺蒸包油饼煎包火烧,各种特色菜肴,要是说起来,连续两个礼拜去街上吃早点,可以不带重样儿的。我的最爱却是这个家常“烙馅食”。
馅食一般有几种:通常冬春二季吃的多,多是烙白菜、春季下菠菜的时候烙菠菜,我也喜欢烙胡萝卜丝。通常是把各种的菜切细,撒上盐等一会,等菜吸收了盐分后慢慢就塌下来,然后加上些面粉,把他们搅拌均匀,就直接去电饼档上刷油去烙,盛出来外酥里软,香飘十里。
上图是今年春节要赶回上班的那天,母亲有点急躁,因为稀饭好了,而烙这些菜又须慢火慢煎,于是她生平第一次做得不是很理想,也因为我们要着急出门致使她发挥失常,有一点生。她也暗自恼火。不过我还觉得很好吃。再就上几瓣蒜,或者大葱,那味道儿,绝了!
胡萝卜用擦刀成细丝,也是加盐加面,甜咸交织,味道独特。
很多人不喜欢吃胡萝卜,其实接触点营养学就知道,胡萝卜富含胡萝卜素,是营养上品。虽然说起来不雅,可是实际情况却是:过去在农村,家家户户养的猪,顿顿给它们喂煮熟的胡萝卜,个个长得膘肥体壮,由于猪不能吃生食,必须加热后煮开了再喂,吃生的容易拉肚子不长膘。以前没觉得胡萝卜是好东西,反正田里有的是,我还记得小时候,初冬的季节,穿着棉袄,和母亲一起去田里挖胡萝卜。母亲每天要早起喂猪、喂鸡,胡萝卜就是猪们鸡们的主食了。
我记得从记事起我们全家就一直吃胡萝卜,一般是做胡萝卜地瓜小米稀饭,每到冬天,顿顿饭都有它,实在是吃腻了。有种叫“蛮荆”的食物,切片后形似地瓜,味道古怪的很,白白的,总误以为是地瓜,咬下去才知道不是。这种难吃的食物多年后遍寻不见了,想重温那种古怪的味道也找不到了。当时不知为什么家家户户种植,多半是高产的缘故吧。奇怪的是,一般胡萝卜总是配地瓜的,地瓜偏没有吃厌。
那时家里条件不好,没有做烙馅食的油,买点猪肉,炼出油来,放到一个小陶罐里,总得吃上个一两年儿。炼油炼出来的渣子,我们俗称“油渣子”的,一般炖白菜的时候就放上点,即使那个艰苦的时代我也没觉得这东西好吃。过了几十年,等来了胶东,才知道此地居然把我们当年的“油渣”美其名曰“脂渣”,堂而皇之的摆到超市高价出售,动辄一、二百元一斤,初来的几年,感觉这个食物简直是莫名其妙,不屑得很。后来不知道什么机缘,买了一点,有种做成饼状的,撕开来,一点点的,居然不难吃,这才知道和我想当然的“炼油剩的渣”完全不一个做法。可见,偏见真是一种固疾。
春节回来后,我的眼睛一直上火,长麦粒肿,在左眼,连续起了3个。常常是这个刚下去,另一个就长大了,一目不能视物,眼睛很不舒服。母亲建议我多吃烙菠菜。于是有个周末,我忍着“独眼龙”的不舒服,强撑病目,自己烙了一点。好几年不做这个,忘了流程,切好了才想起给母亲打电话询问,她笑了半天,简要一说,这时候我已经切好了。总而言之,不知是由于病目的关系,还是食材的关系,这次烙的真是有失水准。盐也放多了,更是败兴。
晒图片到家庭群,母亲看了差姐姐给我打电话,说是从图上看,我的面和菜严重没拌均匀,面都成了一坨坨了,告诫我下次一定要充分搅匀和。我诺诺。
之前问过母亲,“馅食”是这东西的专用称呼吗?“因为从我记事以来,家里只要烙食,就说是吃”烙馅食“,我觉得倒也颇为符合。母亲说是她嫁到我们村以后,入乡随俗,跟着村里人这样称呼的。
馅食( xian四声shi轻声),听起来也很有古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