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大夫“恶治”

由于出生在内蒙古,蒙、汉、朝鲜等各民族杂居,长听到一些调侃有关民族特色的歇后语,什么“高丽棒子过年——要狗命(朝鲜族喜欢吃狗肉)”,“日本姑娘——完犊子(意思不争气)”,“老西子喝尿,坏醋了(意思事情办遭了)。今天就说说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的“蒙古大夫——恶治(意为生猛)”。


一.我的“大暴牙”

那时我大约六岁,换了乳牙后,长出两颗如同“地道战”翻译官汤丙会的大暴牙,我哥哥再不叫我的名字了,直接称呼我为“大暴牙”,这也成为我小时候的外号。

当地农村有句歇后语:“撅嘴骡子,卖不上驴价钱”。对着镜子看到自己难看的撅嘴,尽管年龄小,也知道难看而感到非常自卑。

想什么办法解决呢?家里有数的一点零花钱进项,无外乎每年卖的肥猪、猪仔、鸡蛋,用于吃穿花销都紧吧,不可能给我处理这个不影响吃喝,只是有碍观瞻的“暴牙”。

我偷偷尝试过用钳子薅,试吧了两次,实在太疼,不得不放弃。

家里的柴禾垛挨着生产队的围墙,墙高三米多,闲来没事,和邻居小朋友站在墙头往松软的柴禾垛上跳,我翻滚去跳,就是为创造磕掉门牙的机会和条件。怕磕破上嘴唇,特意呲牙裂嘴,露出暴牙,反复去跳,终于把一颗暴牙磕断在自己的膝盖骨上,顿时大腿鲜血淋漓,我却感觉到很高兴,断牙长短不齐,更加突出的难看,虽然挨了一顿骂,也为不得不拔掉它创造了条件。半年后,母亲安排我跟随姐姐进城,拔掉了完整与残存的两颗暴牙。

二.耳朵灌汽油

我小时候患有严重的中耳炎,一发炎,流脓淌水,非常难受。

家里孩子多,大人哪里顾得上关心。那时七岁多,还没有上学。一次耳朵又发炎了,同时伴有低烧,头疼脑闷,非常难受。农村医疗条件本来就薄弱,耳鼻喉毛病更没有什么人重视,无助无奈,没有治疗的希望,只能自己想办法。

夏日的傍晚,晚饭后,太阳还没有落山。我拿了一小瓶打火机用的汽油,来到自己家房屋后面园子里的两棵大杨树底下,摘下两片杨树叶子,卷了一头粗一头细的卷,塞进两个耳朵眼里,绿叶带来微凉的舒服的感觉,松快好些。心想,汽油能帮助把耳朵里面坏东西快点挥发掉。我小心翼翼,把汽油刚倒入耳道时,感觉到有些清凉,好景不长,不到一分钟,就火烧火燎的疼,疼得在园子里又跑又跳。

两个耳朵全听不见了,母亲骂声完全听不见,只看到她咬牙切齿愤怒的表情和不停张合的嘴巴。第二天,母亲带我去找屯子里唯一的医生——郭大夫家,他戴上医疗器具,看了一会说:“两个耳膜都穿孔了”。

大约有二十多天,我完全听不见声音,自己也琢磨,凭天由命吧。一个月后,耳膜完全愈合了,中耳炎逐渐奇迹般的好了。

三.“看”好近视眼

我高中毕业时十七岁,在生产队干了一个多月的农活,九月一号,就到村子的学校当了民办教师。

虽说高中文化,但真正学习到的东西并不多。为能够更好地适应教学工作,我下班后,还想办法争取抽时间多读些书。

那时,村里没有电灯,晚上看书,要点煤油灯,每天晚上睡觉都将近十二点,早上起床洗脸,鼻孔里都是黑煤油烟。由于把灯光暗,书本靠近眼睛才能看清楚字,半年后,我眼睛就出了毛病,严重近视,视力只有零点六零点七。

我讨厌佩戴近视眼镜,尝试做眼睛保健操、睡觉前冷敷,效果都不明显。

偶然在报纸上看到一个信息,说坚持远视物体能治疗近视。

我按这个方法:每天清晨起床后,太阳落山前,在户外凝视远方山峰的一个点,眼睛疲劳了,休息半分钟再继续凝视,早晚各坚持做十五分钟以上。大约连续坚持做两个多月,我的视力得到了恢复,当兵入伍体检时的视力都合格。

四.“强蹲”送走关节炎

到部队新兵连三个月的新兵训练结束后,命运不济,抽签轮到我们九班去河北永清县师农场。

说实话,谁不是奔着北京部队来的,何况我是找到公社党委书记,死说活说,推掉了公社团委书记的任命,当了兵。

虽然有后悔,有用吗?前途渺茫也只能往前走。有一首军旅歌曲:毛主席的战士最听党地话,哪里需要哪里去,哪里艰苦那安家,……”。路是自己选择,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只能一条道走到底。

全师四个团,分配到农场八个新兵班,打乱重新编制,我被分到五班。

第一个星期干的话是到养猪场起猪圈。要光脚下到猪圈里,把将近两尺厚的又黑又臭的猪粪便与掺合草皮的泥土挖出,仍到圈外,预备做农田肥料。一个个脱掉外衣,仅穿着裤衩,满身汗水和着臭泥水顺脸往下流。第五天中午下班,漠河来的小吕撑不住了,回到宿舍一进门,把铁锹使劲往地上一摔,边哭边说:“要知道当兵来种地,还不如让我爹替我呢,他比我会种地。”

加格达奇来的姚蓬臣,右手捏搓着左手五指,哭丧着脸嘟囔:“我是被按文艺兵招的,干这活,手指头都硬了,算是废了呀!”我何尝不是满腔苦水,能向谁述说呢?!

接下来是平整稻田土地。初春四月,草木刚露新绿芽,拖拉机翻耕完成的一块块稻田,灌满了机井抽出来的水,我们一个班挑选七八个人,在直径四十公分,六米多长的圆木上拴上一人一根绳子,把泥水中支愣八跷的土坷垃拉平,为插秧做好铺垫准备。

机井的水,冰冷刺骨,挽起裤腿光脚下去,冷得上牙磕下牙。水里长时间浸泡,还常常有蚂蝗钻进大腿的肉里,吸饱血的蚂蝗圆滚滚的,越往下拽,它扎的越紧,有时拽断了它都不出来。还是班长有经验,他让用鞋底使劲拍,蚂蝗自己受不了击打,就出来了。

尽管那时候这些人都年轻,几天下来,都喊膝盖疼。有人打了退堂鼓,要求干不下水的活。自己是农村来的党员,为保持荣誉,只能选择咬牙坚持。

一年半后,春季新兵来农村接班,我再次被分到北京驻东直门的连队,投入二号线地铁施工。

北京夏季,潮湿闷热。我在农村患上双腿关节炎的膝关节,走路都疼,每次弯曲咯咯响。

晚上腿疼睡不着觉,躺下又起来下来。一个排四个班,五十多个人住一栋板房的上下铺。我也仅是一年多的兵,只能住上铺。怕上去下来折腾,影响别人休息,索性晚点睡,困极了再上床。

在屋檐昏暗的灯光下,坐在小马扎上揉搓膝盖,膝盖不是弯曲疼吗?我就是要越疼越拧着它来。开始,蹲下站起十几次,就浑身淌汗,我一天天加码,后来在睡觉前都坚持蹲起运动半个多小时,每次膝盖上出来的汗水都是冰凉的。咬牙坚持近三个月,到了秋天的时候,我的关节炎也不治而愈了。

五、喝出去的“赃病”

俗话说:人有旦夕祸福,马有转钢之病。三十多岁的时候,工作繁忙,经常加班加点抢工期。平常从来不生病请假,即使伤风感冒这些小毛病也从不当回事。一次突然发高烧,一检查,是积水性胸膜炎 ,住了一个月医院。黄鼠狼专咬病鸭子。过了一年多,又查出了乙肝阳性,在地坛又住了半个月医院。临床也有两个年轻人,情绪很低落。说肝炎治不好,“得了肝炎病,丢了半条命。”

我出院时,医生开了很多药。回单位上班,每天三顿药。一年多检查乙肝五项,还是阳性。

老婆都嫌弃我赃,不仅把我牙食具分开使用,连晚上睡觉都背对着背。吃了好长时间的药,都没啥效果。

病在自己身上,别扭在心里。即使别人不知道我患乙肝病,一起吃饭时,也非常注意,能分餐尽量分餐。

后来听说吃蚂蚁能增强免疫力,我让老家的兄弟给我弄来一斤阿尔山的蚂蚁,泡酒喝。那个味道怪怪的,有土腥味,还有骚气味,加些冰糖,能稍微改善一点。我基本每周坚持不少于喝三次,每次一两左右。喝了一年多,没有抱多少真能治好病的希望。

一次单位义务献血活动,我参加了检查活动,抽血化验,各项肝功指标正常。我暗自高兴,过半月,又专门去医院复查,乙肝五项都是阴性。

也许是歪打正着,这个困扰我身心的“赃病”,还是恶治的结果,是“喝”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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