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是怎样的一个节日?我特意上网查看了一下。清明是一个传统节日,扫墓祭祖和踏青郊游是清明节的两大礼俗主题。
在过去的那些年里,我会趁着这个小长假,带孩子出去玩。摘一朵初开的花朵,闻一闻它的芳香。找一株新生的植物,探索它破土而出的生命力。
而如今,我却要带着纸钱和祭品去祭奠逝去的母亲。依旧是万花盛开,浅绿争相点缀,可是此刻的心情却是万般沉重。
早上起来,阳光明媚,空气经过春雨一天一夜的冲洗格外的明净。
我和老公带着准备好的纸钱和祭品先去拜祭公公。因为昨天下过雨的缘故,田间小路泥泞不堪十分难走。鞋子沾满了泥巴,向前迈出的每一步都要耗费我很大的力气。
公公生前是一个对穿着很讲究的人,老人常说清明节要给亲人送衣服,所以我按照他生前喜欢的衣服样式,买了一些。
一缕缕青烟升起,带着些许灰烬,这就算给逝去的人送走了他需要的东西。人们明知道没有鬼神,但是仍然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对亲人的思念。
公公去世三年多了,纵使有再多的悲伤,此刻也被时间淡化了许多。跪在坟头,我依稀能记得他的样子,但是看着眼前的一堆黄土,心生悲凉,人生不过如此。
老公沉默不语,他把墓地的杂草一点点地清理干净,用铁锹仔细地修护着墓堆。我透过纸钱被点燃时升起的火苗,看到他时不时地用手抹掉眼睛流出的泪水。男人的情感总是那么的缄默。
一切收拾完毕,我们回到家里简单地洗刷了一下鞋子上的污垢,开启第二行程,回我的老家。大概需要两个小时的路程。
路上的车辆很多,每隔一段就会排起一条长龙。本着安全第一的思想,我以龟速在慢慢跟着车流前行。
大概走了二十公里,我们进入了另一番天地。天气阴沉雾气腾腾,能见度不到三百米。所有车辆开启双闪,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方的道路。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中午了。雾气散尽,天空还是有点阴郁。
来不及休息,赶快准备午饭。空荡荡的厨房,很轻易地触发了我的泪点。
妈妈在世的时候,我从来不做饭。回到家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妈妈在不停地忙碌,我就在一旁看着她,顺便和她分享我搜集的八卦。她总会被我逗得哈哈大笑。我喜欢听她爽朗的笑声,而她喜欢给我们做饭吃。
现在我拿着她曾经用过的菜刀,用她用过的厨具,却做不出她的味道。
我带着给她买来的好吃的,去祭拜她。
走在田间小路上,到处都是我小时候的回忆。这条路,我和妈妈一起走过无数遍。她曾帮我采摘路边的野花,帮我抓田间的蚂蚱,帮我吓跑路上的邻家恶犬。
她的身影就在眼前,我伸手却再也触摸不到她的温度。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大概就是我此刻的心伤。春天的花依然在开放,田间的小草还是按时露出了头角,妈妈却走丢了。
看着那一堆黄土,我轻轻地喊了一声“妈妈”,可是她能听见吗?
妈妈离开一年多了。我还很清楚地记得,老公的爸爸因病去世的时候,妈妈连连叹气,她总是感叹,好人命不长。
那个时候谁也没有想到,两年之后妈妈会突发疾病与世长辞,大家同样用在叹气,好人命不长。
生活就是这样,我们每天都在为了一日三餐奔波劳碌,谁也不会预测到,在哪一个瞬间生命会戛然而止。
妈妈生前已经习惯了大手大脚地花钱,我怕她不习惯另一个世界的生活。我带来了好多的纸钱,希望她不要委屈了自己。
老人说给去世的人寄东西,必须燃尽,不然她就收不到。我小心翼翼地用木棍翻动着,仔细检查每一片灰烬。
一阵微风吹来,火苗开始来回飘动,夹杂着灰烬在空中飞舞。是妈妈来收她的东西了吗?
我看着一片灰烬在我们周围来回盘旋,最后落在了坟头。我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从眼角滚落而下。妈妈应该听到了我对她的思念,而她同样也在牵挂着我们。
我不迷信,但此刻我宁愿相信。她在用那一丝烟缕,一片灰烬传达着她想表达的信息。
妈妈,你在这田间起早贪黑地劳碌一生,如今又葬在这田间,看着这片庄稼春种秋收,看着往日你熟悉的人在田间劳作,看着这山间的景色四季轮回,应该不会寂寞吧。
清明时节望故人。从此,每个清明节,我的踏青之路就是带着一沓纸钱,一把熏香,一些祭品来探望这一堆黄土下的母亲。
告诉她我过得很好,也希望她过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