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凤凰浴火,云动中原
十四年前……“皇上恩准,开城门,放难民”,宣旨的太监声音未落,长安城正通宫城的明德门就在沉重的开门声中缓缓的打开了,大批的难民纷纷涌入,却在进城的难民之中夹杂着一股逆流,出城的人满眼疑惑看着入城的人,入城的人同样疑惑地看着出城的人。这一年,山东大旱,河南下霜,天现日食,不仅如此,燕郡王李艺,利州都督李孝常,右武卫将军刘德裕皆因不服李世民纷纷造反,更有吐蕃反叛,吉利可汗趁着大唐内乱入侵,初生的大唐再一次暴露在风雨中。“天谴”,这个词也许在李世民的心中不止一次的出现过,他不信命,即使他借天命之势夺了皇权,比起天命,他更相信人定胜天,他相信,故天将降大任,困厄加诸身,却恰似凤凰浴火,才能云动天下,涅槃重生。
第一章:萍水相逢佛根种,上元灯会初展锋
贞观十四年春,河北道幽州城的东市,来来往往的行商不断,他们大都是来自草原的胡商,带着从大唐商人手里换得的盐茶等生活用资,从幽州一路向西挺近,直到草原中部。这一年的冬天来的特别早,原来储存的粮食显然是不够了,虽说也接近立春,可对于草原上的部落来说,因为草原天气多变,春天还远不会这么快到来,所以胡商们也唯有加快步伐,免得降了大雪封了路,回去也都成了问题。相对于那些胡商,大唐的商人们却是个个满脸笑意,因为立春了,便意味着一年一度的“盛会”就要来了。
在离东市不远的一处院墙上,几个十几岁的少年正趴在墙上向院里看,中间一个高个头的小子饶有兴致的端详着院中的情况,道“哎,你们说,这大户人家的女孩子就是好看,娶老婆就要娶这样的”说话的名叫薛弘,是幽州城外兴塘庄庄主的独子。
“你呀,就知道趴在这里偷看,一点都不是君子所为。”
“君子,那慕容卿君子,你为何也在这里偷看呢?”薛弘适时的反问了这一句,在墙下静静听着的陈林安觉得他们声音有些大,提醒他们“说话小声点,再小一点,别让人发现了”
听到忠告,薛弘本想回一句“没事,看不见咱们”,结果甚至连“事”字还未说的出口,就被一只飞来的鞋子打了下去,伴随着鞋子飞来的,还有一个大娘的叫骂声“哪家来的臭小子,敢来偷看我们家姑娘”。薛弘被这突如其来的鞋子打中,手一下子没抓稳,顺着墙就滑了下去,慕容卿见状也赶忙跳下,看见薛弘捂着自己的左臂,赶快扶起来他。
“左手好像摔伤了”薛弘头上的汗珠已然出来了。
“你怎么这么脆弱,平时不是再怎么闹也号称受不了伤吗?”慕容卿抱怨道。
“别说了,那边好像有家丁追出来了,快跑啊咱们”陈林安看见有人追出来急忙说。“走,走,走”几个人向着巷口跑去。
午时三刻,兴塘庄庄家大院正厅中正进行着一场“审判”。
“什么,父亲你要给我们娶亲?”薛弘满脸惊讶的说到。
“对啊,弘儿你等过了年都已经十六岁了,咱们虽比不上豪门望族那些公子小姐们十三四岁就有能力成婚,可到了年龄若再不成婚,可是该触犯我大唐的律法的”正厅偏位坐着的一位俏丽佳人笑着说道。说她俏丽一点不为过,此人正是薛弘之母。虽已为人母,可成婚早,算起来也不过刚是而立之年。
“娘,父亲他逼我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这样,我要是成婚了,你就不怕儿子我‘娶了媳妇忘了娘’吗?”
“弘儿,不许胡闹,你爹就是想让你早点成家,免得总是四处惹事,不然你就多学学林安,他什么时候也让娘操过心啊?”薛娘又道。
说起来陈林安本是薛弘之父薛万通的义子,是大难时捡来的,发现他时早已是气若游丝,后来却奇迹般活了过来。薛家看他可怜就收为义子带在身边,这陈林安生性沉稳听话,比薛弘还要受薛父的喜爱,如今既然要给薛弘举办婚事,他和兄弟们一商量,索性就把林安的一起办了,薛弘此时望向陈林安,本来想让他一起反抗一下,可这小子就是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林安,林安,这小子”薛弘喊了几声,他也没什么反应。
“行啦,从今天起,你就好好在家给我待着,先生布置的功课是不是还没做完啊,嗯?”薛父顿了顿,又说道“这事就这么定了,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他出庄子。”
等众人离去,薛母才转过头似有似无地问道,“弘儿确实淘一些,这个年岁的孩子,都是这样,只是夫君这样急着让他成婚,是不是太早了?”
“夫人想问什么就问吧,不必这样遮遮掩掩的。”
“夫君动机不符常理。你曾和我说过,弘儿成家之后,就安排他离开幽州,只是这一切是等他弱冠之后,若不是有事要发生,夫君怎会提前商量弘儿的婚事?”
薛父眉头一皱,“我现在尚不能确定这危险来自何处,不过关于薛弘的婚事,要张罗起来至少也要过了元月,其实并不急,总归最近你看好弘儿,不要到处乱跑才好。”
吃过晚饭后,四个平时常在一起玩的孩子又把脑袋凑到一起,“你说我爹怎么想的,真搞不懂”薛弘又开始抱怨陈林安,“林安,刚才叫你你干嘛不答应?”
“哎,你怎么还怪起他了,多好的事啊,再让你到处乱跑,这下让你成了家,看你还怎么跑”慕容卿满脸窃笑。话说这慕容卿同是这庄里大户人家的孩子,却比同岁的薛弘不知成熟到哪里去了。
“就是,就是,我们还没这好事呢”这是赵仕岚,当初其父给他起这个名字本是想着将来谋个一官半职,可是当年逃难来到幽州后,再也没了这个想法。
“跟你们没有共同语言,走,林安,回去了,把功课借我看一看,明天先生要看,我还没写呢”薛弘无奈的叫走了陈林安。
时间一晃过了年,转眼便是上元佳节,也是商人们口中一年一度的盛会。在大唐,上元节要比元日受欢迎,在上元节这一天,无论是已婚的大家官吏,还是只想出来赏灯的少男少女,都不会被限制,而那些大家闺秀和平常人家的女孩,这一天也都没有了淑女气息,一个个奔放有活力。等到日落黄昏,华灯初上,街市上鱼龙摇曳,游人如织,星灯流云,就更是热闹。
酉时,日已西斜,也许过不了一炷香的时间,最后的一丝光亮就要从地面上消失,此时,上元灯会才刚刚开始。
“我就说咱们申时再出来也不迟,非要出来那么早,我走不动了。”跟着他们一起出来玩儿的邻家小胖子捶捶背,一脸倦意,“我不走了,我去一旁歇一会儿。”
“谁让你体力那么差,灯会马上就开始了,你却已经累了,等会儿看什么?”薛弘依然是一副精神饱满的样子。
“咱们确实已经出来太长时间了,咱们也歇一歇吧,好恢复精力。”慕容卿说罢,招招手,朝着小胖子走过去。再说那小胖子四处找了一整圈也没找到歇脚的地方,只好身子往一家酒馆前面的灯架上一靠,可惜那架子还没固定完全,让他一碰,引得全部架子都往这边倒来,薛弘他们还在反应的时候,一个小乞丐模样的人从另一边固定灯架用的梯子上一跃而下,借力拉住灯架,改变了那些竹竿倒下的方向,好让小胖子没有受伤,落地之后,看着倒下的灯架暗自神伤起来。
薛弘他们跑过来,拉起来小胖子,连声道谢“好身手,多谢相救了。”
小乞丐看向他们,声音沙哑道“你们不知道不能随便碰灯架吗,今天一天的工作白费了,我说,现在灯架倒了,你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说完晃晃手中固定灯架用的绳子。
薛弘他们见状,赶忙说着“应该的应该的”七手八脚帮起忙来,小乞丐全程都没有说话,上元灯会把人家灯架弄倒了,他们又理亏,更不敢问,现在只祈求不要耽误了展灯。
酉时一刻,幽州城别驾府。
“小姐,小姐,你看我这个面具!”一个小丫鬟兴冲冲地冲到屋里。
“啊,你吓死我了”这是卢别驾的大小姐卢秀仪,“绿珠,你怎么戴了这么一个吓人的面具啊?”
“哎呀小姐,虽说今天是上元佳节,可你别忘了上次去姨娘家的时候,被几个毛头小子趴在墙头上偷看,这次老爷可以放心让咱们出去,我可不放心,所以啊,这个恶鬼面具是给你的。”绿珠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说。
“你这小丫头,看来是我太宠你了,看我不打你”秀仪故作生气的教训道。
“小姐,我下次不敢了”绿珠举起手挡着,可她知道,自己家的小姐心善,定不会打她,所以才越发的“肆无忌惮”。
打闹了一番,卢秀仪自言自语道“唉,怎么现在都没有动静,不会又是自己出去了吧,真是……”
“小姐你想什么呢,走啦。”
上元灯会,街上的行人摩肩接踵,男男女女或戴着面具或素颜相待,时不时三五个人爆发出响亮的笑声,完全不用担心旁边人对自己的看法,街道两边的商人更是卖力的叫,只希望今天卖出更多的东西,偶有商家为了招揽客人,将灯上立下灯谜,只可惜这是幽州,文人不多,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即使是这样,街道上的人也有平时的数倍,一时间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后人更有词曰“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薛弘他们终于完成了灯架,又将灯笼挂满了灯架后,抬头看看天色,最终还是耽误了时辰。
“对不起啊,我们还是耽误了你们的时辰。”慕容卿不好意思地讲着。薛弘转转脖子,还是没忍住的问小乞丐“哎,你为什么在这里帮忙啊?”
小乞丐伸个懒腰,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依旧背着他们回答道“马掌柜是好人,我当然要帮他了。都这个时辰了,你们也赶快去找家里人,本来你们搭完架子就可以了,又帮我们架灯。”
“本来也是我们造成的嘛,那我们能不多帮一点吗,现在弄完了,我们走了?”陈林安道。
小乞丐开始点灯,冲他们摇摇手,示意他们赶快去找家里人,等他们走后,马掌柜招呼人来点灯,看见小乞丐还在那里,道“你也忙一天了,赶快回去换身衣服,这灯我让伙计们点,你看你,这个样子怎么去赏灯啊。”
小乞丐咧嘴一笑,不以为意,马掌柜又劝说了好一通,他才离开。人群中,忽听得有人大喊,“抓住那个小偷,别跑”他看过去时,只见一队家丁追着前面一人不放,而被追的人直朝着他这边过来,小乞丐还来不及躲闪,便被那人一把扑倒,那人迅速站起身来闪入人群,小乞丐被撞的不明就里,坐起来时,却从身上掉下来一块白色的玉璧,正拿起来看时,那群家丁便追了过来,看见他手里拿着玉璧,不由分说就要抓他,小乞丐哪管得了那么多,握住玉璧就跑,跑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玉璧不是他偷的,刚停下来,后面的家丁便立刻扑上将他按住,一路扭打送到东市大街广场旁人少的角落里,在那个角落里正坐着一个衣着锦服的中年人,见下人抓住的小偷竟是个小乞丐,当场就觉不对,破口大骂:“混账东西,我让你们抓小偷,如何抓了个乞丐回来?”
其中一人机灵,见势头不对,立刻说“老爷,就是他,那玉壁小人的确是从他身上搜出的,这小子也真是大胆,连老爷您的东西也敢偷”
那个小乞丐狠狠瞪了那家丁一眼,说道“我打你这个滑头的走狗,你哪只眼睛看见是小爷我偷的,东西是在我身上找出来的没错,我认栽,可我连你们老爷是谁都不知道,偷什么?你这个老爷也是糊涂,亏你还是个商人。”话说那老爷姓金,本不是中原人士,虽说自来到中原后挣了不少钱,却一向不受人好眼色,听到小乞丐这么骂他,心中怒火一时燃起,气急败坏道“打,给我狠狠的打,再让你嘴不干净”。手下听得吩咐,当下动手便打了起来。小乞丐也不傻,也立刻挣脱起来反抗。
就在不远处的地方,薛弘他们和一个看起来年纪相仿的年轻人一直在讨价还价。
“你这小子,我们这是帮你做生意,虽然每件你是赚不到多少,可我们买的多呀”赵仕岚父亲就是商人,他可不会做赔本买卖。
“这位小哥,这就是你算错了,这可是今年的新皮子,而且这质量别人家的绝对比不了,虽说这天气一天天变暖了,但是,你看这皮子的厚度,这天气甚是合适呀,买回去长辈们绝对开心”听到这话,年轻人旁边的一众小伙计也帮忙打着圆场,评说这皮子的品质。
正在两帮人相争不下时,听到身旁起了喧哗,正好找借口离开,顺便看看发生了什么,结果正看见遭受家丁毒打的小乞丐,而那些家丁的主子还不是中原人士,性子急躁的薛弘便冲出去帮那个小乞丐,见薛弘出去了,慕容卿,赵仕岚也跟着去了,只有陈林安不会什么功夫,也不想惹事,只好在一旁紧张的看着,只是出人意料,刚才和他们讨价还价的小摊卖货郎竟然也去帮了忙。可那些家丁也是学过武功的,五个人里就只有小货郎能打过他们,其他几个都处在下风,眼看就要败时,忽地闪出来一个人影,“欺负一群小孩子,你这肚量实在不怎么样”,只见那人施展拳脚,不过才三招过后,那些家丁就全都倒下了,他看见这几个人中,那卖东西的小货郎似乎还有点功夫,于是好奇走过去问道“喂,你刚刚那套拳法是谁教的?”
可那个年轻人似乎没听见,只是直直地看着他。
“你,没事吧?”他疑惑了。众人这时才看清,那人一身短衫麻衣,没有蓄发却也不是剃的干净,这身装扮一看就是佛门的俗家弟子。他见年轻人没反应,于是又晃了晃手,看看他是不是傻了。那那年轻人这时才反应过来,急忙整理整理身上的衣服,向前行了一礼“谢壮士相救,我没事”
“好啊好啊,没想到你一个小乞丐竟有这么多帮凶,”金老爷见形势大变,先是一愣,又吼了起来,旋即转向那些家丁“你们这群废物,起来给我打,起来给我打”
“我看谁敢”一个略带颤抖的女子声音传来,一瞬间十几个别驾府的衙役便将这里围堵起来。
那小姐走到人前,冲着小乞丐高喊道“敏儿姐姐。”
“秀仪,你怎么来了”小乞丐应声答应道,原来,“敏儿”正是她的名字。
“秀仪,敏儿……”薛弘他们一脸惊讶的看看他们救下的这个乞丐,又看看那个秀气的小姐,原来年前趴在墙头上偷看的大户人家的女孩竟是别驾府千金,一时间又是惊喜,又是不知所措。
“来人,把这些聚众闹事的都给我带回去,留大人发落。”
“放开我们啊,我们是救人,衙役大哥,我们是救人。”
第二日辰时刚过,别驾府外就匆匆来了几架马车停在府门前面,赶车的车夫动作迅速地跳下马车,对着府衙前的官差说了一句话,此时马车上下来一个带有微须身着短袍的中年男子,看样貌倒也算是英俊,只是他左额头上有一个短短的伤疤,看样子也是老伤了。
“老爷”
“嗯,你在这里等着,薛义,随我进去”
要说上元节年年连宵禁都会取消,就是因为没人敢在上元节乱来,可如今出了这档子事,而且还牵扯到自己的女儿,实在让人头疼。
“老爷,兴塘庄庄主到了,你看要不要……”一位师爷模样的人问道。
“算了,让他把那几个小祖宗带走吧,千万别让他们再出来了,对了,觉缘方丈呢,还在吗?”卢别驾问道。
“觉缘方丈还在客房,正等着您呢”师爷回答。说起来昨天衙役把那些人带到府衙之后,卢秀仪跟卢别驾置起了气,把自己和敏儿关到房里直到现在,那个金老爷被罚了二十大板,这帮小鬼就干脆就关到牢房里等着家里人来赎,只是那个后来帮忙的年轻人,乃是幽州城外含山寺觉缘方丈的徒弟,说起来这位觉缘方丈深得当今皇上的“器重”,所以他的徒弟还得他自己处理,而且这大过节的,他也不想太为难,听了师爷的,索性从轻发落,小事化了,让他们长个教训,想他们一群小孩子也不敢有下次,当然,更多的还是考虑到还有自己女儿参与,又还得一视同仁,这种解决办法是再好不过了。
“方丈久等了”卢别驾向着厢房中的觉缘赔笑,“方丈高徒能有如此打抱不平之心,却是值得世人学习啊”
“卢别驾谬赞了,小徒疾风一时冲动,才给别驾大人带来了这些麻烦,贫僧在此该要向大人道歉了”觉缘双手合十,望那大人拜了一拜,又望了疾风的方向“怎么还不过来向大人赔礼”
那疾风这才缓缓过来,低声说了一句“疾风冲动了,望大人原谅”
“方丈折煞老夫了,想来上元节方丈定是募到了不少善款,不知是否还有其他事情要在下去办”
“卢大人年年帮山门募捐已属大善,贫僧并无他事,今日向大人还礼过后,便是要回去了”觉缘道。说罢,又与那卢大人闲聊了几句便转身离开了,目送方丈离开,卢别驾当下变了脸色,气冲冲的去往后府,不用说,自是去找女儿问问为何与一乞丐厮混,辱他身份。自然,他也不知道那小乞丐是个女儿身。而前方别驾牢中,随薛弘众人一起被薛父赎了出来的还有那个年轻人小贩,待他们几人都上车后,马车避开大道,拐到一个小巷中,在那里,早已站了另一队人,薛父叫停了马车,那个年轻人便立刻跳了下去,叫道“父亲,你怎么在这儿?”
“那可是官府,我能靠的太近吗?”
原来那小贩的父亲是马帮,官府去通知时,出于天性,竟本能地躲了起来,要说这马帮走南闯北平时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官府来人收重税,要是遇到贪官污吏,治他们一个逃民之罪,不但财务没了,还要被遣回老家,即便是在这样的太平盛世,他们也尽量不与官府的人接触,一旦积累下财富便回乡过自己的小日子,毕竟干这活谁知道第二天会出什么事。可他直至见夜深之时孩子还未回去,当下想起来了这件事,于是在别驾府外拦下了薛父的马车,告知原因后才有了上面这一幕。
“多谢薛庄主搭救小女,路某感激不尽。”此人乃是这年轻人之父,马帮帮主路云甫。
“小女!!!”薛弘他们听到这个称呼,再一次惊讶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