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找到了水源,阿克塞尔精神状态有了明显的改观。教授还是嫌通道过于平坦,对他来说,去地心心切,沿着地球半径直线钻进地心才好。很久之后,前方终于有一口井挡住了去路,李教授忍不住拍手叫好,不想还可以螺旋楼梯一样往下走,规整程度仿若人工打造。只是过于陡峭,一圏一圏转下去,头都转晕了,渐渐脚肚酸胀,脚跟钻心的疼。穿越深井后,李教授宣布放假休息一天,他自己开始记录罗盘、计时器、气压表及温度计。大气密度、气压在不断加大,奇怪的是温度上升缓慢,依照地热理论,温度应该达到1500度了,可是温度计显示27.6度。阿克塞尔甚感惊讶,难道叔叔怀疑成真?地球的温度随着深度越深而不断升高的说法真的错误吗?然而他仍然深信地热理论,不断与叔叔辩论着,有时还惹得叔叔大怒。而汉斯总是置身事外,他从来不对事情的前因后果做些考虑,他只盲目相信并追随着命运,命运叫他往哪里去,他便听命行事。
无论如何,阿克塞尔渐渐开心起来,清泉找着了,汉斯之泉时刻流淌在身旁;高密度的空气适应了,心肺没有任何不适之感;气温也非常宜人,根本没有曾经担忧的会把自己瞬间熔化的上千度极端温度。不再有太多的忧虑,他开始沉醉于欣赏地貌。
8月7日那天,阿克塞尔提着一盏路姆考夫照明灯走在前面,兴致勃勃地东看西察,待他突然回过头时,发现身后空无一人,整个通道里只剩下了他自己。他以为自己走太快了,所以他立即回走,呼喊着叔叔的名字,可是除了洞穴回音,一点反应也没有,阿克塞尔此时才感到恐慌。忽然想到汉斯之泉,跟着它走一定能找到叔叔和汉斯的踪迹。可是连汉斯之泉也不见了,难怪如此寂静。阿克塞尔真的慌了,跪在地上无比虔诚地做着祈祷,希望上帝引领他早些找见叔叔。而后他继续不断地回走寻找,几个小时过去了,仍然是徒然,阿克塞尔无比的恐惧与绝望。既渴又饿,一个趄趔完全倒下了。他想喊叫,嗓子冒烟,嘶哑地吼了几声只好放弃,在绝望不堪的时刻,照明灯也摔破了,陷入了无边的黑暗,此刻的他,恐惧无以复加,喊叫着、嘶吼着,奔跑着,撞得头破血流,跌倒了,也不管不顾地爬起继续跑。又是几个小时过去了,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终于横倒在地上,没有了知觉。醒来时发觉躺在血泊中,阿克塞尔惊诧自己还活着,他觉得已是人生的倒计时了,不禁想起了汉堡柯尼街,可怜的格劳本,女佣,还有叔叔,汉斯……无比的伤感和留恋。
迷迷糊糊中仿若有个声音从远处传来,静听似乎已销声匿迹。他屏息凝神,是不是叔叔在喊他,于是他铆足最后的气力拼命喊道:“救命啊!”,不想真的等来了叔叔的回应,他们在找他。叔叔告诉他:要坚强的挺住,相隔还很远,叫他顺着通道向下走或滑行即可与叔叔他们会合。
听了叔叔的话,绝望的阿克塞尔看到了生的曙光,缓缓的站起来,黑暗里摸索着挪动,只能一小步一小步挪移,没有了更多的气力,再说通道漆黑一片,无一丁点儿亮光,他此生从未感受过的黑成一块铁板的墨黑。坡道越来越陡峭了,不知挪移了多久,突然踏到一块大石头,只觉摇摇晃晃瞬间跌落而下,只听得一阵阵的碰撞声,大小石块连着泥土裹掖着他滚动,又是翻滚又是跳跃的跌落……阿克塞尔眼冒金星,心脏怦怦直跳,生的曙光瞬间熄灭,恐惧和绝望重又袭来,“叔叔、汉斯、格老本……”他不停地呼喊、呼喊着,声音越来越弱,弱如游丝,渐渐只剩些断断续续的呻吟,最后无声无息,唯有轰隆轰隆滚落的击石声……
{欲知阿克塞尔的命运,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