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笺北笙兮颜昔年(1)

文/凉夏凉

楔子篇

南笺是痴情爱人

很多年以后,在上海的街头走着的时候,感受到的或许只有川流不息和人潮涌动的繁华。当年的弄堂有的被拆了,有的被保护起来,被保护起来的那些建在最繁华之地,人们远远地望着它、经过它,在想,这是不是我曾经一直一直生活着的地方呢。

生活会告诉你,它的改变永远比你的改变多,比你的改变大。我们一直往前看着,拼命地让自己长大独立,开始可以一个人吃火锅,一个人看电影,甚至可以一个人旅行。

但所有的一切都在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后溃不成军,所有人都在催我们快点走,只有他允许我慢点长大。

所以,江北还是回来了,他挑了一个于我而言有着特殊纪念意义的日子回来,我看到那串倒背如流的号码,犹豫了很久还是把它接通,里面传来了我久到第一次见到他时,就已经喜欢上了的声音,“苏淮柔,我回来了。”

我一句话都没有说,听着里面的“喂”和“淮柔,我知道你在听”这样的话,最后,还是挂掉了手机,不管不顾地在地铁上哭,哭累了,就靠着支撑的杆子开始昏昏欲睡。

那种累的感觉就像是,你有没有过那么一刻提不起精神,睡神想让你在这一刻失去意识,而你也恍惚地把一切都放下,瞬间入梦。

它在召唤你,忘记一切痛苦,孩子,睡吧,睡吧。

很幸运,它在这一刻选中了我;很不幸,我手中紧握的手机就这样在意识消退的时候渐渐被我放开,甩在了地上,而我也因此惊醒。

或许就是在上海的另一个好处,周围的人即使对你此刻的行为动作感到再不可思议,也不会像电影里,夕阳武士对着至尊宝说,“那个人好奇怪,那个人好像一条狗耶。”

我把屏幕正对着地的手机捡了起来,我很感谢它没有一丝丝地裂缝,想起很多年前江北那摔得屏碎的手机,和那时总跟他安利全屏的屏保就是好的我。

我还和他说了些什么呢?

那个2011年的夏天,我跟他一起在欢乐谷,却没有一起上U型滑板,我害怕而在最后一刻退却了,他却上了,想来在那个时候我们之间就有了一条不深不浅的沟渠,他勇敢,我却懦弱,那条小沟壑才会在时间的沉淀后变成马里亚纳海沟。

那时的他在下了U型滑板后,拉住我的手,“淮柔,这一点儿都不好玩,等5年后上海迪士尼建成,我们一起去吧,那里才是最适合你这种小女生的地方,而他那天用手刮过我鼻子的地方,此刻回味起来似乎还有些许温度残余着。

可是,还没等到5年后,他已经离开了。我还是去完成了我们当年的承诺,只不过是我单方面实现了而已。

就是在他离开4年后的今天,2018年6月8日,我25岁的生日,我一个人终于来到了迪士尼。

可笑的是,我一个人等了75分钟排了一个叫做抱抱龙冲天赛车的项目,而它的前世就是U型滑板。

当我坐上去的那一刻我是义无反顾的,我不是不怕,我只是想知道当年江北的感受,也算是与他一同玩了这个项目。

坐在我旁边的有情侣们,有和身高刚到一米二的孩子一起的父母,而我一个人,陪着我的还有失重的不适感和旁边人的尖叫,终于睁开了的双眼和无处安放的手。

我想,江北或许会和我说,淮柔你不用这样的。

很久以前他就已经足够闪耀足够勇敢,可是很久以后的苏淮柔才是那个变得有些自信有些勇敢的她。

但这一切,都在今夜的这个电话后,退回了原样,抑或是变得更加软弱了。

思绪是在地铁上的人工女声喊到站了的时候才飞回来的,原来,一切真的可以这么凑巧,凑巧到不错过站,再不会像以前那样了,没有他,就会坐过站。

而今夜的电话似乎格外的频繁,手机里传来了江南的声音,“你知道,江北回来了吗?”

“我知道。”

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还是选择了沉默,只说了一句,“我们明天见一面吧。”

“不好。”然后我就把电话挂了。

而纷纷被挂断电话的江北和江南,此刻大抵是在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叹气。

江北或许在想,“淮柔,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不听我的解释,不听我说什么呢。”

而江南大概想的是,“江北回来了,你是不是又要和他走了,而我不再有机会和你在一起,或许就从来没有过机会。”

上海的夜,早已没有百年之前的纸醉金迷,有的是高跟鞋的踢踏声,路上的行人拿着公文包匆匆走着的脚步摩擦声,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对他们而言都是财富的流失。

上海的6月,不论是在城市中心还是在郊外,都能闻到甜而不腻的栀子花香。

栀子花开在6月,纯白美丽。

只是可惜了,每一年的六月都是离别的季节。

岁月,青春,栀子花,江北,这些词或许是我这些年来的兵荒马乱,也或许是最美好的永存心中的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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