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一位三线厂二代写的文章,我们有个名字叫厂子第。文章里写道:也许说起我们籍贯原籍还要思索一下,但是不管在那只要听到我们厂的那个数字代号,或者谁说到多少信箱云云,感觉心里瞬间就会被触动,大城市呆久了回到现在已经废弃破败的工厂旧址,虽然满目疮痍,但那些陪伴我们成长的子校操场马路礼堂都还在,我们曾经爬过的树已经参天蔽日了。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很是动容,顺手就会把这文章转发给妹妹或发小等厂子第共勉,我们的工厂虽然不是三线工厂,但也是五八年建厂国家一五重点项目。因为不是军工单位,所以我们的工厂很幸运在城市近郊没有被建在大山深处,虽然我们厂没有信箱代号,但是附近的信箱厂我们一点都不陌生,从我有记忆开始,我们这一代人就被打上了钢管厂子弟的名号,所以钢管厂这三个字远远比我们的原籍亲切熟悉的多的多。是和我们生活成长生命都已经相融一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小时候在我的印象中,钢管厂三个字似乎就是个地名,最早最古老的四路车女售票员喊得就是钢管厂到了,那时候我们这条路的站名从东往西就是,电厂,一康,钢管厂,氮肥厂秦机,高家村。改革开放后公交公司学聪明了,开始问这些厂家要冠名费,开始的时候我记着是电厂没给,就把电厂改成了三合村站,我们厂开始给了几年,效益不好那几年没给就把我们厂改成了谭家村站,后来这些厂都意识到了,就都乖乖给了电厂也被叫成宝二发电公司站,一康改成了中心医院站,我们被改成了宝鸡钢管公司站,过去我们厂周边有三合村谭家村孔家庄村,随着工厂的扩张这些村子的地都有被厂里征占了,那个时候就有了个名词叫征地工,民间说的不好听叫地皮工,这些村子的村民每家每户都有穿上工装进厂上班的村民,摇身一变农转工了,子校的教室里也有了附近村里的孩子成了我们的伙伴,当时在这些村里流传着一句顺口溜:致富靠的共产党,发家靠的钢管厂。
我当兵的时候在贵阳,跟驻地迎宾馆一名皇冠车司机闲聊,我说你这车不行玻璃还是手摇的,我们厂的皇冠玻璃都是自动的,机盖两角还带很精致的小灯,你这都没有,跟那司机常聊就熟了,给他讲我们厂小车队有皇冠,格朗特,蓝鸟,奔驰,大日野轿子等等,他都不信说我吹牛,你们是啥厂还能有这些好车,我们是省政府的宾馆这低配都和宝贝一样呢,我说我们厂不但有这些小车还有自己的火车专用线,和自己的火车头,他说那我就信了,能有自己的火车头那就是大厂了,我们贵州都没有几个这样的大厂,有也都是军工保密单位。那时候就很骄傲自豪的告诉他我们的厂叫宝鸡钢管厂,只要进了三秦大地就能打听找到的。那司机说宝鸡钢管好记着呢,我说你记住这四个字就够了。
有了孩子带着自己孩子在马路上玩耍,带着孩子在下沉广场姗姗学步,我还给孩子讲小时候我就和你姑在这地方玩,这地方原来是个小花园,这边是礼堂,那边是球场,这边是食堂等等,我每次领孩子出门父母都叮嘱我把娃领好,我从小都给孩子讲,不管走丢了,不管到那你都记住你是钢管厂的娃,你只要记住宝鸡钢管四个字就能找到家。不管别人给你在咋说咋洗脑,就是人家给你说你爸妈都死了,你放心我们的厂都还会在,只要你能找回来就到家了。所以这就是我们这代管二代对企业的情感,我们生与斯长于斯,这里的一切早已融入我们的生命,我曾在我的文章里写过,虽然我们只是企业的普通一卒,但是我们对于企业感情绝不逊色于任何一位坐在主席台上人。所以这企业不是你掌托人一个人的,我们入厂教育第一课就是爱厂如家荣辱与共。当年我们进入厂二门,大门两侧写的就是厂兴我荣厂衰我耻。不是你坐在办公室会议室里为了给自己脸上贴金,想着办法改我们企业的名字,改来改去改不出来订单,改不出来效益,也只能是你无能愚蠢的表现,只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