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陈红华
01
毛毛赶到“清舍”餐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7点36分。
6:30准点下的课，从西溪诚品打车过来，正是杭城堵车的时段。夜黑雨骤，翠碧山谷，七拐八绕的，我们通过共享位置才接上头。
我是去市里换车牌，顺道约女儿见一面，吃个饭的。一到假期，她的工作特别忙，早中晚的舞蹈教学，特别赶，特别辛苦。赶到这里的时候，也是一身休闲打扮，还未从工作状态中出来的样子。
几分钟前，她在微信里给我打预防针，“今天穿得很随意，呵呵。”
02
朋友合资的“清舍”餐厅，位于杭州西湖区西北部的大清谷内，此地山田石涧，径竹岩松，茶坪道树，窈然森秀，远望一片青，故名大青。据说乾隆曾到此地游玩，遂兴笔改“青”为“清”。
四处走走，撩拨下风情。
雨中的“清舍”，好像有一缕茶山里晨露般的幽清。我和女人沉醉在这样的气息里，在飘落的雨丝中，走过竹径间、木板地，顺过廊棚～～喝茶聊天的地方，走过烧烤区，又绕了菜园子，一路静静地倾听与感受，捕捉一份难得的清寂。
天生之物总是贮藏了一些野趣，伴随自然之力而落于村野。
在“清舍”隔壁，是一幢高宅大院。高高的砖顶上，有飞檐的旧迹，一排排雕花灰瓦，让人在心里还原曾经的气派。如此讲究之地，俨然大户人家。宽大的木门虚掩着，内里古木森然，石栏石井，老槐虬枝，一幅古意作派。
时光的流逝并没有影响这里的地气，依然潮湿、幽静，暮色下来时，有几分清冷和枯寂。里间的廊灯明亮，可想里边不多的人，已融在这无边静谧的山色里。
那辆停在井边的黑色大奔，据说已长久地歇在这里。诧异之余，也不便打扰人家，于是悄然离去。
而边门前停的那一辆奔驰越野车，据说有些年份了，我们什么也不想了，就看看。
03
朋友小韩是我早年老家的学生，书没读得怎样，情商倒是蛮高的，事业发展得也不错，光是二手车交易市场的租金，一年就得上一百万。听说老师来，又召集了几个同学，分别从湖州、桐庐赶来聚。
都是些熟识的小鬼，很亲切。陆续赶到，一下午，陪着我们喝茶聊天，散步清气。
小韩还特地采了些“好吃的”来，譬如野生鲑鱼，牛筋海参，冰镇三文鱼，还特地从西湖边送来烧好的名菜……
又备了“清舍”特酿53度茅台原浆。最是那第一口的热辣入肠，颇有慷慨之意。
04
席间小韩闻师妹要来，早贴心煲了名菜，热了鸽子汤，又去炒了几个时蔬。
师妹一落座，他们又是添茶，又是酸奶的，很是周到。
毛毛的面前，盘里各种好吃的。她显然饿了，打了招呼后，就顾自吃起来。
不知道是她吃得认真，还是我专注地看着她吃，我都觉得她的不容易。前些日子，老板觉得她做得好，给了她10%的股份机会，算是创业的开始，毕业才一年时间，已是不易。
毛毛这孩子，自小通情达理，会自己拿主意，坚持做喜欢的事情，活得自律有趣，并保持有持续的生活热情，什么也不用你搁心。就觉得自己其实很幸运，也很幸福。至少这一刻，涌上来的，就是这种感觉。
一年在一起的时间，用“难得”来形容毫不为过。我上班，她忙着；我放假，于她，是最忙的当口。要不是这次出来，与她比较近，可能都不会聚在一起。
早九点，我就在微信里，给毛毛发了信息。说来了，在什么位置，有空能不能吃个饭，又发了晚餐的定位。她说了，要到6点半下课，说应该可以，可能会迟一点。
有时间来，见个面，就好。儿女长大了，我们各忙各的，除了过年，很少有交集。大家活在微信里，在微信里说话，见面，看到彼此，想念彼此。
那么一想，柴门掩映于绿野山间，人安于内，品茗，坦然坐着，心事全无，听几声鸟鸣，觉得儿女也如此，各适其天，各全其性，最是好。
算是齐了，清舍，那一份清寂的念想。
